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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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尔顿先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撞了什么大运,从打字员的办公室里挖出这么个让他神魂颠倒的年轻人来。

     现在,这个让他神魂颠倒的年轻人正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耳侧,把他的头发漫不经心地绕在手指上,然后按着他的后脑、把他的头颅按向自己的阴茎,这正是让约瑟夫·米尔顿心醉神迷的那种力度。

     他的喉咙被对方的阴茎呛住了,于是感觉到一阵甜美的窒息感,而斯伯纳特则在这个时候平静地开口说:“我觉得你的妻子多少察觉到什么了,在餐桌上,当你和我说话的时候,你注意到她看着咱们两个的那种眼神了吗?” 跪在他面前的人没法说话,于是只是发出一阵轻微的呜呜声。

     斯伯纳特继续说道:“毕竟,你有的时候表现得确实是太喜欢我了你和你的妻子恋爱的时候也这样热情吗?” 这并不应该是一个在这种情况下谈论的话题,但是不知道怎么,斯伯纳特说这话的语气让约瑟夫·米尔顿感觉到浑身一阵燥热,他能感觉到在自己碰都没碰自己的身体的情况下,他的血已经争先恐后地向着下半身流过去了。

     他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些奔逸的幻想,比如说他的情人的一只穿着皮鞋的脚(定制的皮鞋,也是他给对方买的)踩在他的两腿之间的那副场景……说真的,他的情人有的时候会感觉嫉妒吗?嫉妒他和自己的妻子恋爱的那些日子?嫉妒他假装自己是个正常男人的那些日子? 他幻想着斯伯纳特露出嫉妒的表情的那场面,对方的眉头皱起来的甜美的弧度。

    有一股火焰在他的胸腹之中熊熊燃烧,让他几乎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些什么。

     “……不过没有关系。

    ”停顿片刻之后,斯伯纳特又说,他摸了摸跪在自己身前的人的下颔,动作接近于一种安抚,“她现在把我当做一个好朋友……或许,在接下来的日子中我可以对她表现得更热情些在你忙于那些会议的时候,我可以陪她去逛逛街、修剪一下门口的草坪之类的。

    让她相信待人热情只是我个人的习惯,而不是你对我的格外偏爱。

    她会相信的,那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 他的小情人这样说,于是米尔顿先生就全然接受、心满意足、甚至多少有点得意啊,他确实认识一些阶层相同的朋友,为了处理自己的妻子和情人之间的关系和焦头烂额,但是斯伯纳特从不让他感觉到烦恼。

     这年轻人极有分寸、懂得如何察言观色、而且从来不会给他找麻烦;斯伯纳特身上那种蓬勃的亲和力仿佛是天生的,米尔顿先生完全相信,只要他说他能搞定这这件事,他就肯定能够顺顺利利地搞定这件事只不过要辛苦对方花时间应付自己那逐渐人老珠黄、在成为家庭主妇之后满脑子只有孩子、家务和与其他家庭主妇的聚会的妻子。

    他的妻子在这段婚姻之中正变得越来越无趣,陪她去购物或者帮她修剪草坪绝对是一件苦差事……当然,在他的妻子眼中,那大概是一个慷慨热情的“好朋友”会做的事情。

     于是,心满意足的米尔顿先生嘴上更加卖力起来有些人会觉得跪在比自己更年轻的恋人面前、给对方一个口活儿是有点丢脸的事情,但是米尔顿先生并不那样觉得。

    他的情人高潮的样子是那样漂亮,所有见过那场景的人都会目不转睛的。

     他喜欢带给自己的情人快乐,就好像他喜欢让自己的情人被他为对方购置的东西包围一样,这是一种很私密的、与“拥有”之类的字眼相关的事情。

     斯伯纳特垂眸看着卖力取悦他的人,他伸手去抓对方的头发,把对方的头颅粗暴地往自己的胯骨之间按,直到听到对方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起来这是对方格外偏爱的那种方式。

    理论上讲,这应当是个私人的、亲密的、令人面红耳热的瞬间,但是斯伯纳特只是从玻璃杯中喝了一口酒,用威士忌去压住自己喉间翻滚的那种焦灼的燥热。

    人类是自己身体的奴隶,这逃不脱的用血肉构筑的牢笼驱使他们去爱、去嫉妒、沉醉于盲目的欲望和欢愉。

    酒精顺着他的食道辛辣地向下燃烧,在斯伯纳特把玻璃杯从唇边挪开的时刻,他在杯子上看见一抹深红色的倒影。

     现在他正靠在游戏室的窗台边上,能映进玻璃杯里的应该只有窗外黑洞洞的树影他们身在二楼,窗外当然只有平平无奇的婆娑枝丫。

     但是在这个极为短暂的瞬间,斯伯纳特·泰尔确信自己在玻璃杯的倒影中看见了长着血一样的红色长发的古怪人形,高挑又扭曲,长着恶魔式的长长的犄角,死人一样的灰败嘴唇上挂着一个兴味盎然的笑。

     斯伯纳特轻微地一颤,就好像所有忽然目睹了意料之外的事物的人那样,而跪在地上的米尔顿先生只以为自己的情人濒临高潮,故而搞出更多响亮的、湿漉漉的水声来。

    也就只是在这一瞬间,那影子就从玻璃杯上消失了,仿若从未存在过,像一簇骤然熄灭的火。

     斯伯纳特在一楼门廊的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大衣的时候,米尔顿先生的妻子匆匆赶来。

     玛丽·米尔顿刚刚将孩子们哄入睡,在忙碌完种种家务之后,她显然没有自己的丈夫那么游刃有余顺带一提,此时此刻她的丈夫正在游戏室边上的卫生间里收拾自己,努力别让自己显得好像刚刚被操了个爽的样子。

     “斯伯纳特,你现在就要走了吗?时间还没到十点呢!”玛丽·米尔顿的目光落在斯伯纳特身上,目光里含着一种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殷切,“约瑟夫在那里?他怎么没来送你?” “明天还要上班,今天就不能走那么晚了。

    如果是周末,我是很乐意在客房住下的。

    ”斯伯纳特向着米尔顿夫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约瑟夫大概在卫生间,我看他今晚喝威士忌喝得有点多了。

    ” “哦,天啊,他喝多了的时候脾气可不算好。

    ”米尔顿夫人皱起眉头来,显然觉得自己的丈夫在客人面前的表现很没礼貌。

    接着,她可能想起了别的什么,于是面色显得更差了。

     玛丽·米尔顿显然犹豫了一下,然后看向斯伯纳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