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痴梦

关灯
    让我穿这个? 开什么玩笑呢。

     但小鹤已经来动手扒我的衣服了,我今天穿的是一件极为大众的格子衬衫,我敢打赌这个酒吧里没有一个人能土得过我,保洁阿姨都穿的比我时髦。

     梁枝庭就不说了,他的朋友们也都是各个打扮得光鲜亮丽,我身处其中无疑就是白鹤群里的那只鸡,狼群里的哈士奇。

    我按着小鹤扒我衣服的手,大着舌头说:“别……” 小鹤头也不抬:“我都不嫌弃你,你还躲什么?” 一旁有人帮腔:“换吧换吧,大家都是男人,还怕看呐?” 我竟瞧不出最年幼的小鹤原来是这些人里穿的最开放的一个,想来这些人都知道小鹤平时的性子打扮,不然也不会在看到惩罚时笑得那么放肆。

     都等着看我好戏呢。

     我喝多了手上没力气,小鹤轻而易举就扒下了我的衣服领子,我肩膀一凉,打起了哆嗦,求救似的看向我身后的梁枝庭。

     梁枝庭的视线和我撞上了,但他却并没有要帮忙阻止的意思。

    我顾不上其他,轻声喊他的名字:“梁枝庭,帮帮…我啊…” 昏暗的光线下,梁枝庭的喉结似乎上下滚了几滚。

     随后他挡住了小鹤的手,小鹤不高兴了,斥道:“梁哥,干嘛?你也帮着他耍赖呀?” 梁枝庭闻言,低下脑袋小声在我耳边劝导:“大家都看着,你就穿一会儿,他们闹一下就过去了。

    ” 我无语凝噎。

     怎么今天这一遭就躲不过去了吗? 梁枝庭说:“他脸皮薄,去卫生间换吧。

    ” 小鹤拉上外套拉链:“嘁,真麻烦。

    ”嘴上抱怨着,还是起身往卫生间去了。

     梁枝庭把我扶起来,道:“我去帮你换。

    ” “……”我脚步虚浮,脚踩在棉花一样的地上,软得站不住,全靠梁枝庭的搀扶,我才艰难地走到了卫生间。

     三人挤在一格小小的隔间里,小鹤麻利地脱下了衣服,将那件白色线衣递给我,我不拿,梁枝庭替我接了过去。

     小鹤套上我的格子衬衫,嫌弃地皱眉:“这是什么年代的衣服,你走考古风呢。

    ” “……”我已经没力气和他斗嘴了。

     男厕所的隔间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小鹤换好衣服就出去了,丢下一句“你们快点来啊”就没了影。

     我此时上半身什么都没穿,有些凉,梁枝庭拿着那件夸张的线衣往我身上套,布料就这么多,他的手指难免会碰到我的皮肤,指尖上的温度烫得我不住地发抖。

     “抖什么?冷吗?” 他在我脊骨上摸了两下。

     我紧紧咬着牙关,点点头:“嗯……” “那我快些。

    ” 那件衣服穿起来好像真的很复杂,因为梁枝庭帮我穿了很久,久到我都快睡着了。

    脚站不住,身体又靠不到隔板,我只能倚靠着面前的梁枝庭,撑着他的胸口借力这才没有倒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我腰间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垂下了手,笑道:“好了。

    ” 我眨了眨沉重的眼皮,嘴唇干涩:“谢……谢。

    ” 走出卫生间的时候,经过洗手台前一面大镜子,我往里面瞅了眼,霎时被镜子里自己的打扮给噎得大脑一片空白,恨不得找个缝钻到地里去。

     这还不如不穿,比全裸还要羞耻。

     我走不动步子了,一想到会被外面那么多人看到,就怎么都不想出去。

     梁枝庭问:“怎么了?” “不想……” 梁枝庭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劝:“就一会会,放心,我会挡着你。

    ” 我一个劲摇头,把自己摇的眼冒金星。

     梁枝庭叹了口气,脱下他身上的外套披在我身上:“那就先用这件遮着一点,好吗?” 身上是梁枝庭的衣服,他的味道彻彻底底将我包裹其中,我愣了愣神,揪着衣领,半张脸掩盖在衣服下,贪婪地嗅闻一大口。

     好香。

     我被熏晕了,点了头。

     “走吧。

    ”他朝我伸出手,二话不说拉着我就走。

     我懵然跟着他,复又被舞池里的音浪声包围时,我才发现他牵着我的手,不是单纯地牵着,是十根手指互相交缠在一起的牵手。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我现在脑子昏沉沉的,实在没法找出不对劲的那个点。

     直到他牵着我入座,我才想起,梁枝庭今天手上没有戴戒指。

     我刚一坐下,小鹤就将我身上的外套掀开,我甚至来不及阻挡,在场所有人的眼神射灯似的打在我身上,空气凝滞了一秒,随即爆发出一阵热烈的笑声,其间还夹杂着几声口哨。

     我低着头,血液全涌到脸上。

     梁枝庭也在笑,我听到他的笑声了。

     扭头看去,他也在看着我,我刚要说话,他忽地俯身凑向我,用一个近到有点不正常的距离。

    他小声说:“很漂亮啊,南藜。

    ” “……”我揪紧了身上的衣服,突然间莫名渴得不行。

     穿也穿了,罚也罚过了,我想换回我的格子衬衫,小鹤却怎么都不愿意和我换,甚至还把梁枝庭的外套强行扔到一边不让我穿,愣是让我就套着这么一件暴露的衣服直到散场。

     刚开始我还很在意这副打扮,但是到后来上头的酒精已经不容许我在意了,我实在坚持不住,直接醉得倒在沙发上人事不知。

    等我再次醒来时,身边只剩下了梁枝庭一个,其他人都走光了。

     梁枝庭在发信息,见我醒了立即按掉手机屏幕,扶我坐起来:“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一点都没好。

    睡了一觉,我更难受了。

     “头好晕……” 梁枝庭道:“你喝的太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送你回家。

    ” 回家。

     捕捉到了这个字眼,我瞬间清醒几分,抗拒着说:“不回,不回家,”我头摇成拨浪鼓,嘴里只知道嗫嚅重复着说,“不回家,我不要回去……” 他见我实在抗拒,忙安抚我:“好,不回家,不回去了。

    ” 一听他说不回去,我紧绷的那根神经啪的断开,又睡了过去。

     这次睡得不太安稳,半梦半醒间,我好像又是被拖,又是被抱,脚一会儿踩在地上,一会儿飘在半空,最后整个人被丢落在一片松软的云朵里。

     有点冷,但血液又很烫,冰火两重天,烤得我哼哼唧唧难受地直打滚。

     “别乱动。

    ” “南……一会……就好了。

    ” “去洗……上……” 有谁在说话,断断续续的,好熟悉的声音。

     我在哪里听过的。

     是谁来着。

     是…… “宝贝?” 我想起了那片深蓝的黑海。

     唰地睁开眼睛,胃里翻涌,我呕的一声,将晚上喝的酒水全部吐了个干净。

     “啊!” 我听见一个人的叫声。

     是梁枝庭的声音。

     吐了之后,稍稍恢复了点意识,我撑着胳膊像一具丧尸一样爬起来,眼前朦胧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带着重影。

    一摸眼睛,眼镜没在脸上。

     操,我眼镜呢? 伸长胳膊摸索半天,终于摸到了我的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