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梅子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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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似有意无意擦过孟莲手背,惊得她险些摔了铜勺。

    只见他将梅子饮一饮而尽,笑道:"北地的姜茶辣得人喉头发紧,哪似姑娘这梅子饮,酸甜适口,倒叫我想起南乡的'冰碗'来。

    " 孟莲闻言抿嘴一笑:"客官说笑了。

    北地苦寒,原该喝些辛辣之物暖身。

    这梅子饮不过是闺阁小物,登不得大雅之堂。

    "说着却挨着方桌坐下,"听客官口音,莫不是从莲乡来的?" "姑娘好耳力。

    "男子折扇轻摇,"我们那儿的莲花,开起来能映红半边天。

    小娃娃们最爱偷摘莲蓬,剥出来的莲子甜中带苦,倒像..."话到此处忽地顿住,只拿眼风往孟莲面上扫。

     檐外雨丝密织,竟在青石板上溅起朵朵银花。

    茶摊里梅子香混着来客身上的沉水香,氤氲出几分暧昧气息。

    孟莲忽觉颊上发烫,忙低头去绞手中的帕子,那帕角上绣的并蒂莲,恰似在嘲弄她此刻心绪。

     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竹棚顶,声音嘈杂却意外地让人心安。

    茶棚里,孟莲正和那位陌生客人聊得投机。

     "南方的荷花确实开得极好,"男子微笑着说,"每到夏季,整个湖面都是粉色的。

    " "真想去看看呢,"孟莲给他添了些梅子饮,"我们这里只有雪山和矿洞,连朵野花都少见。

    " "但你们这里的梅子酿得真好,"男子抿了一口,"酸甜适中,比南方的还要清爽。

    " "这是我母亲的配方,"孟莲脸上浮现怀念的神色,"她总说,再苦的日子也要留点甜味。

    " 男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话很有道理。

    我在北地行商多年,发现越是艰苦的地方,人们越懂得珍惜生活中的美好。

    " 两人从南方的美食聊到北地的风土人情,不知不觉就过了很久。

    在苦水镇,陈溪竹算是最有学问的人了,可跟眼前这位一比,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

    这人的见识、气度和谈吐,都让孟莲不由得心生好感。

     "大爷,可算找到您了!"一个小厮急匆匆跑进茶棚。

    男子见状起身,对孟莲拱手道:"多谢姑娘让我避雨,还招待了这么好的梅子饮。

    今日一席谈话,让我受益匪浅。

    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 孟莲微微欠身,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等她回过头,却发现桌上放着几块上品灵石——要知道一碗梅子饮才值两块下品灵石,这些钱都够买下整个茶摊了。

     傍晚时分,孟莲收摊回家,一推门就看见妹妹孟菡浑身湿透,像只落汤鸡似的站在门口,正不停地打着喷嚏。

     "菡儿!"孟莲急忙上前,心疼地替妹妹擦着脸上的雨水,"这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去哪儿了?怎么连把伞都不带?"她边说边麻利地帮妹妹脱下湿透的外衣,"快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 孟菡仰起小脸,虽然冻得鼻尖通红,却笑得格外明媚:"阿姐,我刚给溪竹哥送鸡汤去了。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解开怀里的包袱,露出一个空碗,"你看,他都喝完了呢。

    " 孟莲接过碗,柔声问道:"溪竹这几天好像特别忙,是私塾里的孩子们又调皮了吗?" "不是的。

    "孟菡摇摇头,眼睛却亮晶晶的,"镇上来了位很有名望的客商,要买下今年所有的墨炎晶。

    吴掌柜特意请溪竹哥去做文书呢。

    "她说着说着,声音不自觉地轻快起来,"溪竹哥写字可好看了,那客商看了都连连称赞。

    " 孟莲注意到妹妹说起陈溪竹时,脸颊微微泛红,眼睛也比平时更亮了几分。

    她心里了然,却只是温柔地帮妹妹拢了拢散落的发丝:"好了,快去洗澡吧,我去给你煮碗姜汤。

    "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 连日暮色四合时,那锦衣男子总踩着碎金般的夕照来茶摊小坐。

    这日他又将孟莲退回的灵石推回案上,指尖在粗陶碗沿轻轻一叩:"孟姑娘的梅子饮,可是新添了桂花?" 孟莲执勺的手微微一顿,搅动着浮沉的桂花碎:"乡野粗物,比不得南乡的精致......"话音未落,忽觉发间一松——原是那支陈溪竹赠的鎏金簪子滑落半截。

    她慌忙去扶,却见男子目光灼灼,正望着她素罗裙上被夕阳染透的流云纹。

     "姑娘可知?"男子忽然倾身,衣袂间沉水香混着梅子清冽,"南乡梅饮甜得发腻,倒不如这带着山野气的滋味。

    "他说话时眼尾微扬,与陈溪竹温润如玉的眉眼截然不同。

    一个像未出鞘的剑,寒芒暗藏;一个似砚中墨,愈磨愈润。

     晚风掠过茶棚,捎来远处私塾的诵书声。

    孟莲恍惚想起,陈溪竹描述南乡时总爱说"小桥流水",而眼前人提起却道"十丈软红"。

    一个带回的罗裙她舍不得穿,一个留下的灵石她不敢收。

    粗瓷碗底沉淀的桂花碎,忽然像极了那日陈溪竹给她看的甜碎冰,剔透却易融。

     "阿姐!"孟菡的呼唤惊醒了她。

    小姑娘抱着满怀新采的野梅,鬓角还沾着溪水汽。

    她眨着眼打量陌生男子,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溪竹哥新做的梅饼,您尝尝?" 男子接过时,玉佩与孟菡腕间陈溪竹赠的银镯轻轻一碰,"叮"——像某种无言的较量。

     孟莲将男子的话细细咀嚼,如同含着一颗未熟的梅子,酸涩中带着回甘。

    她虽未踏足过南乡,却固执地想要为陈溪竹复刻那碗加了甜碎冰的梅子饮——就像他曾经描述的那样。

     北地的风刀子般刮人,贫瘠的土地只肯施舍些酸涩的野梅子。

    孟莲常常天不亮就挎着竹篮上山,在荆棘丛中寻觅那些青黄不接的果实。

    她的手指被梅枝划出道道血痕,却仍坚持采满一整筐。

     回家后,她将梅子反复淘洗,用蜂蜜和干花一层层腌渍,再倒入甜酒浸泡。

    最后加入冰糖与鲜果熬煮,直到汤汁呈现出琥珀色的光泽。

     "尝尝这个版本?"孟莲捧着粗瓷碗,指尖还带着灶火的余温,"我加了新采的桂花。

    " 陈溪竹接过碗,目光却越过她望向远方:"南乡的青梅,都是在暖房里精心培育的。

    "他浅尝一口,温润一笑,"北地的野梅子,再怎么炮制也难及南乡的滋味。

    " 孟莲忽然明白,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是碗梅子饮——她执着于将苦涩酿成甘甜,而他向往的却是远方那个不必费力就足够美好的世界。

    就像此刻,她站在灶台前计算着柴米油盐,而他谈论的是诗书礼乐。

     "公子说得极是。

    "孟莲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失落。

    再抬头时,脸上已绽开明媚的笑容,顺手将灶台上那本翻旧的《南乡风物志》塞进了柴堆。

     陈溪竹正与孟菡说笑着走近茶摊,忽见那熟悉的身影,脚步不由一顿。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整了整衣襟,快步上前拱手道:"秦家主?当真是巧遇。

    您怎会在此处?" 喜欢师妹手握反派剧本请大家收藏:()师妹手握反派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