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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言礼笑了声,他对端着两碗豆腐脑出来的黄毛讲:“看见没,不揍一顿,就不吃教训的臭小孩儿。

    现在还学会顺杆爬了。

    ” 黄毛说:“那我帮你教训一顿。

    ” 苟全冲上来,哭着跟黄毛说:“哥哥,唐小西腿不好,脑子也不好,他数学每次都考班里倒数第一。

    你别打他了,你打我好了。

    ” 苟全说我上来就认章言礼当哥,他还不是一样。

    他说了谎话,我脑子很好,我数学次次都考班里第一,考倒数第一的是苟全。

     章言礼喝完粥,走过来。

    我坐起来,抱着书包,看他。

    章言礼穿着一件T恤,T恤上印着四个字“我是傻.逼”。

    他跨上摩托车。

    我隔着书包去抱他。

     他把他车上那个粉色头盔递给我。

    粉色头盔有点大,套在我脑袋上,我眼睛的视线就被挡住。

    我的手摸着章言礼的腰,紧紧地抱住他。

     “哥哥,我也要吃包子。

    ”我说。

     章言礼说:“要吃就叫你爸给你买。

    ” 我闷闷地说:“我爸爸没了。

    ” 章言礼沉默了会儿,在摩托车驶上马路后,才问我:“学校在哪里。

    ” 风像是一条河流,我和章言礼是河流中的两条小船。

    阳光是碎掉的斑驳。

    我不禁想,我和章言礼今年都三岁了,但他要比我大九十二个月。

     九十二个月也是一条河流,是很漫长的河流。

     我枕在章言礼的后背上,闭着眼睛,睫毛上流淌过一滴水,是我的眼泪。

    真好,我真的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庇护我的哥哥,章言礼是一个很好的人呢。

     第3章 2.只会牵你的手 两个星期前。

    我被不同班的男生拉到厕所隔间。

    隔间逼仄狭小,并不是冲水式的那种马桶或者蹲便。

     而是很长一条的那种茅厕,中间凹陷下去,大家都踩在茅厕两边上厕所。

     他们把我的校服丢进茅坑里。

    然后把我锁在最里面的坑位。

    我要是想要出去,要么从上面爬出去,要么从下面很长一条的茅坑里爬出去。

     他们欺负我,就只是因为我与众不同,是个跛子,和别人完全是两个模样。

    我在厕所里待了一个多小时,苟全来找到我。

    他拉着我的手,说:“唐小西,你被关了你不会喊啊?” 我哑着嗓子,对他说:“我要怎么喊?我喊了半个多小时,没有人来帮我嘛。

    ” 苟全把我的校服捡起来,丢到洗手池里,反复地洗。

    我洗袖口,他洗领口。

    洗着洗着,我就哭了。

    我说:“我要是有哥哥就好了。

    我要是有一个不好惹的哥哥,谁都不敢欺负我。

    ” 苟全说:“你要把你爸从坟里挖出来,让他给你生个哥哥?” 我拿了水洒他脸上:“我只是打个比方。

    你听不懂打比方吗?” “我又没有学过。

    ”苟全拿水来泼我。

     我们在厕所里打水仗。

    晚上都湿着回家。

    天边的夕阳像是橘子汽水味道的落日,夹着一点巧克力炼乳,一点白色奶油。

    我咂摸咂摸嘴,真想一口吃掉。

     所以我才那么想要让章言礼当我哥。

    他是个好人,他不好惹,他对我好,他是个好哥哥。

     章言礼在一家汽修厂工作。

    虽然说是工作,却并不用打卡上班,由于汽修厂是老板是章言礼的叔叔,所以他经常翘班,没有人说他。

     章言礼帮过我两次,所以我理所应当要给他一点回礼。

     因此我每天放学,会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留一个小时,帮刘文明照看一个小时的店。

    刘文明是我姥爷的牌搭子,耳朵不好,他最近忙着跟我姥爷打牌,每天下午都要去我家。

     我帮他照看一个小时店,他给我一块钱。

    两个星期,我攒了十三块钱,有一天因为有个小女孩儿过来赊账,我让她跟我一起在小卖部守了一个小时,然后把我的一块钱工钱给了她,她给她姐姐买了一张贺卡。

     我用自己赚到的十三块钱,买了卡纸和胶水。

    在家里做兔子绣球。

    苟全来我家,趴在我卧室的地板上,问我做绣球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