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时之序?石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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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态,那些别人转发的、二中表白墙下熟悉的、带着揣测和恶意的留言却不见了。

     她愣了一下,缓慢地拉动页面,确认那些上午还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评论真的消失了。

    那些“四班szx和江燧的瓜,包真”、“他们被教导处叫过去了”、“她是不是要退学了”的语句都不见了,像是被某只无形的手一点点抹去。

     时之序退回聊天界面,点开第二个对话框。

    江燧不在线,头像是全黑的,网名是简单的两个字母:js。

     他们很少聊天,界面里空荡荡的。

    最下面一条,是几周前他发来的消息—— “对不起,中午我太生气,所以直接走了。

    能聊聊吗?” 那时候她没回。

    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想好要说什么。

     现在时之序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突然觉得,自己和时岚在某方面挺像。

     她们都在最关键的时刻选择逃避。

    时岚当年把她送去小丘村的时候,只说一句“以后会接你回来”;把她接回来了,会放在托管中心,说“妈妈要值班,乖”;而她,在江燧最需要回应的时候,假装看不见、说不出话。

     她和时岚流着一样的血。

     这个念头像一把刀在时之序的心口刮了一下,让她疼得又要流出泪来。

     她忽然抬手,把手机推远一点,像是对那个对话框感到厌恶。

    但几秒钟后,她又拿回来,点开输入框,打下几个字: “对不……” 指尖悬停了一下,犹豫着删掉,再打。

     “是你删帖的吗?” 不满意,又删掉。

     最后,光标闪烁了一会,她只写了一个字: “在?” 却没有点发送。

     她盯着那个字看了一会儿,然后锁了屏,手机扣在桌上。

     她还是没说出口。

     -- 岭澜二中的表白墙是个老群,群主是隔壁三中的,捞外快的,删帖收钱,卖信息也收钱。

     江燧花了二百,才拿到那条匿名消息的投稿人qq号。

     然后从那个qq号的第一条空间留言,顺藤摸瓜找到源头。

     消息最早,是个高一的男生发的,叫陶池,喜欢高一的级花郑倩,一直跟在她屁股后头舔。

     陶池是那种爱装酷的小孩,成绩一般,穿耐克假鞋,认识几个校外的混混,以为自己有靠山。

    他的定位在南边的校外小超市,一到放学就蹲在那儿玩手机、打台球。

     放学后,江燧拎着伞去了那一片。

     天正下雨,细细冷冷的。

    巷子口有人打台球,放着老歌。

     陶池坐在超市门口喝奶茶,看见江燧的时候脸色变了一下,像是本能地想往后缩。

     “你是叫陶池?” 江燧没笑,也没动手,就低头问了一句。

     陶池手一抖,奶茶洒出来。

     “江哥,有什么事吗?我、我…我没做什么吧……”他越说声音越小,脸上带了点慌张。

     他话还没说完,脸上已经挨了一拳。

    结结实实地砸在鼻梁上,鲜血直接喷出来,滴在衣领上,混着雨水像是碎掉的红色墨迹。

    旁边打台球的人见状立刻躲开,没人敢多看一眼。

     陶池惨叫一声,踉跄着想跑。

     但江燧一手揪住他衣领,把他拖到超市后面的公共厕所里,又一拳砸进他腹部。

     没有多余的废话,也没有人围观,这地方偏,陶池缩成一团,不停地喊“对不起”。

     “是谁让你发的?”江燧低头问。

     陶池抱着头,嘴唇哆嗦,“什、什么……?” 江燧眼神沉下来,有点不耐烦,抬腿就是一脚。

     “还装?” 陶池被踹得咳嗽了一声,终于松口,“是郑倩……她让我编点带颜色的传出去,我、我不知道会闹那么大……” 他松开手,站起身,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水。

     “她还让你干什么了?”他问。

     陶池抬头,惊恐地摇头:“没了……真的没了,我只是转的,我以为是个玩笑,哥。

    “ “记住了。

    ”他站起来,低头看他,“你回去转告郑倩,以后嘴再脏,女的我也一样打。

    ” 说完转身就走,指关节破了皮,雨水顺着手腕滴下来,像烧灼过一样生疼。

     -- 他回到家,手指还在出血。

     母亲的房间空荡荡的,床铺整理得整整齐齐,像是没人住过。

     黎慧敏在市郊的精神康复中心已经住了两个月,每周一次药物评估,每月一次会谈。

    他上次去看她,她问:“你是……我儿子?” 她开口说话了,只是还没有完全清醒。

     现在的家安静得过头,连水龙头滴水的声音都能听得清。

     江燧洗了个澡,站在浴室里让水冲过头顶,白瓷砖上溅出斑点一样的水渍。

    他没擦干头发,就这样披着毛巾走回房间。

     出来时,手机亮着。

    他下意识打开了和时之序的聊天界面,却看到一串难得的提示: 【对方正在输入中……】 他站着,没坐下,眼睛盯着那串不断闪烁的字,心跳随着每一次跳动的光标一起加速。

     等了许久,依然没有任何新消息跳出来。

     江燧突然轻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自己这一刻的虚妄期待,毫不犹豫地关掉了手机。

     -- 最近在听裘德的《荔枝》,给我听的好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