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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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邵东居然就这么被他问住了,他欺负过很多人,这其中很多仅仅是因为长得怂或者穿得穷酸,只要他单方面认为霸凌条件成立,他要做的就只是想尽办法挤兑这个人,欺负殴打辱骂,一直等到他厌倦欺负这个人为止。

     从没人问过他你到底要干什么?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想了想,“老子要你承认就是你这个狗腿子告的密!” “我承认了,你就不堵我了?” “你做梦!” 祝余抿着嘴笑了,黑眼珠定定地看着他,有种早知如此的轻蔑和鄙薄,“我说不是你不信,我说是你又还要堵我,那是不是又有什么相干?” 李邵东真讨厌他这幅自命清高的操行,不管你怎么笑他搡他,他就这么看着你,眼里折出泠泠的光,表情很淡,像根本没把你当个东西,“你他妈少在这给老子兜圈子,怎么可能不是你!”又胡搅蛮缠地加了一句,“我说是你就是你!” 祝余状似不经意地往他身后的拐角处溜了一眼,这是集会后校领导回办公楼的必经之路,他等了一等,才抬起眼睑看他,忽然问,“你听过一句话吗?” 李邵东凶煞地瞪着他。

     祝余说,“鱼就是鱼,虾就是虾,我就是我,你不能代表我,除非你是我儿子,我是你爸爸。

    ”他靠近李邵东,低着头脸上带着点含蓄腼腆的笑,“因为我操你妈。

    ” 李邵东勃然大怒,提起腿就是一脚,可这一脚还没踢实,祝余就倒下去了,哀叫了一声,迅速蜷成弱小的一团。

    李邵东气不过刚在他身上蹬了两脚,随后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愤怒的爆喝,“干什么?!” 是他们年级组的纪律老师,叫辜剑,人称独孤一剑,学生都叫他剑哥,他气势汹汹上前来,身后是刚才发完言的几个校领导。

     辜剑拎起李邵东的耳朵,呵斥声几乎要把李邵东震聋,几个校领导随后上前。

    祝余这才从地上起来,他脸蹭了些脏灰,因为白所以格外明显,低眉顺眼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他们两个一起去了年级组,站了两个小时,后来李邵东家长来了,把他领回去了。

     结果停课只一周,李邵东又来了。

     祝余以为脱离了义务教育阶段,当着校领导打人是要开除的,尤其鹿鸣校训顶着“谦和友爱”四个那么大的字。

     他原先也以为像鹿鸣这样的好学校是没有渣滓的,原来只要渣滓家里有钱再好的学校都能进。

     李邵东这次已经被记过了,回来之后明面上确实收敛不少,暗地里愈发横行无忌地针对他。

    他们班主任因为个人原因总也不在学校,经常是隔壁班主任抽空来代班,也管不了那么许多。

     祝余连着两科笔记被人撕掉丢进垃圾桶以后,也觉得先前的法子不彻底,李邵东要是因为他被开除,就算不在鹿鸣了,在校外也一定会想方设法报复他。

     这种人根本甩不脱,他是阴魂不散,是跗骨之疽,是进了你血管的蚂蟥。

     折腾了大半个月,年级组抓抽烟的力度逐渐松懈,李邵东故态复萌,又和几个择校生上天桥抽烟。

     是找人踹了林爱贞摊子的第二天,李邵东从他抽烟时常靠着的大立柱那摔下去了。

    天桥在三楼,大概七米左右,他的右腿砸到绿化带的水泥缘上,当时就断了,内脏破裂,满脸都是血,不知道有没有开瓢,在地上抽搐着呻吟。

     没燃尽的烟下降时脱了手,落在他校服上衣上,烧出一个边缘焦黄的小洞,叫人看着可怕又可怜。

     祝余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做英语周报,班上一大半人都跑去看了,他没起身,但从同学们绘声绘色的交谈声中也了解了个大概。

     李邵东大概不会再来了。

     他中午出去接了次水,再进教室时,发现梁阁望了他一眼,黑瞋瞋的,是很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