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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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弃儿与他结识以后,发现他居然利用这些荒山大川里的各种奇异生灵修习各种各样的术法,将之融合到剑术中去,觉得又是新奇又是担忧。

    两个人结伴在江湖上游历了三年。

     白鹤真人得知后,派人召她回到终南山。

    袁弃儿没有依从,说,“师父难道不知道我的性子并不能够做一只牢笼里的鹦鹉吗?风继竹虽然修习魔教的剑法,但并没有犯下什么不可原谅的过错,正如一柄利刃掌握在恶人手中,或许会屠杀生灵,但落在善良的人手上,却是保护众生的利器啊!” 白鹤真人听了这样的话,叹息一声,说,“你不知道善良的人持有利器,内在性格也会受到血刃的影响,有可能因此变得暴戾骄横的吗?你一定要小心才行。

    ” 这一对少年情侣行走在江湖上,风姿之绝美非常罕见,江湖上都把他们看成神仙眷侣。

    袁弃儿固然性情清宁倔强,风继竹也更加张扬恣意,处理事情不按常理。

    但相互之间,偏偏相处得又很和睦亲昵。

    这样过去了几年,风继竹因为修习《怜生剑谱》的缘故,性情不知不觉地变得更加乖张怪僻,失去耐性。

     某天,他们在客栈遇上了两个衣衫褴褛的盗贼,窃走了袁弃儿包袱里的一些散碎银两,风继竹就半夜悄悄提剑杀死了对方。

    袁弃儿知道后,不满地说,“即使犯下了偷窃的过错,也并不是死罪啊。

    ”结果风继竹冷冷地回答说,“我所追求的,是一种纯粹的没有瑕疵的人生境界,怎么容得下这样的污浊之事发生呢?” 袁弃儿听了很生气,说,“我不了解完全清澈纯净的精神境界是什么样子的,但我知道品德高尚的人遇上了不好的事情,首先会检讨自己失当的地方,志气远大的地藏菩萨也没有因为地狱的污秽肮脏而放弃自己的理想,何况你是一个只有血肉之躯的平凡人呢,你这样任由自己的意愿发展下去,恐怕真的会像我师父所预言的那样啊!” 风继竹对于袁弃儿很是爱慕尊敬,没有再辩驳。

    但过了几天,在路上遇上一个乞丐,满脸的尘灰,浑身散发出恶臭,在寒风中瑟瑟缩缩向他们伸手乞讨。

    风继竹嫌恶地说,“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因为老乞丐曾经碰触过他的衣袍下摆,半夜里他又出去把这个老乞丐杀死了。

     袁弃儿于是哀伤地知道,她所喜欢的这个少年已经彻底迷失在对于奇异剑道的追索上了。

    她决定离开风继竹,却遭到了阻拦。

    两个人动起手来,袁弃儿这才发现风继竹在剑术上的精进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她已经根本不是对手,于是生气地把剑扔在地上,说,“我第一次认识你,就是在那脏垢阴森的荒山里,你忘记了你自己也是从那样的环境里才脱胎换骨的吗,为什么现在对可怜的世人如此嫌恶呢?如果是这样,我的出身也很奇异,并不符合你对爱侣的纯正要求,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不放手呢?”说着就露出了本相,浑身长满了雪白的长毛,驼背,双臂长过膝盖,面容丑陋得像一只猿猴。

    趁着风继竹大吃一惊的刹那,飞快地跳上屋檐逃走了。

     回到白鹤真人身边,袁弃儿认为自己已经对人世间失去了兴趣,一心要随侍在白鹤真人身侧,学习上乘道术,但是白鹤真人却没有答允她的出家要求,说,“你还是一个尘世的劫难没有清净的人,现在不适合。

    ” 果然他的话才说了三天,山下忽然传未了樵夫常某夫妇暴毙的消息。

    袁弃儿赶过去察看,发现毙命的剑伤竟然是风继竹所留下的。

    原来风继竹因为不能容忍自己心爱的情侣竟然是樵夫常某所种下的孽债,竟然下手杀死了他们。

     袁弃儿找到风继竹,对他说,“现在我过去出身的阴影既然得到了解脱,从此我们就一起修行吧。

    ”风继竹淡淡地笑着对她说,“我曾经把你当成另一个在心理上完全没有分歧的自己,怎么会不了解你的心思呢,此刻你一定是想杀死我吧!现在我整个人的灵魂已经被剑术中的邪恶道理所控制,恐怕不能够再回头了,趁着现在还有一点点理智,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 就很从容地动手割下了自己的脑袋,又剜出了自己的心脏,没有头和心的尸体仍然直挺挺地站立在袁弃儿面前。

    袁弃儿惊慌地说,“不要骗我了,你一定使用了幻术。

    ”话音刚落,风继竹的尸体马上就倒在了地上,同时满腔的鲜血也飞溅出来。

     那以后江湖上就失去了袁弃儿的踪迹。

     过了很多年,有人在巫山的绝壁上曾经见过一个形似猿猴的老太婆,浑身长满了雪白的长毛,在树枝间纵跃如飞,手里居然提着一支青光霍霍的利剑。

    有喜欢多事的人觉得奇怪,就去捕捉,却发现她的剑光清奇快迅,如同闪电一般让人无从抵挡。

    也不知道这个怪物究竟是人呢,还是猿猴呢?于是背后把她叫做“猿姥姥”,不敢轻易去接近与招惹。

     每到夜半,猿姥姥总在巫山的绝壁上,对着遥隔一条汹涌长水的对岸,发出凄厉的叫声,仿佛在那云遮雾绕的绝壁对岸,有着什么不能释然的失落。

    途经巫山的客船上很多人都听过这样的凄啸。

     江湖异闻录之田种玉 田种玉,父亲很早就过世了,母亲以替别人家做针线活维持生计,家境很贫寒,仅仅能够维持生活的温饱。

     他的母亲想要改善这种处境,幼年时曾把他送到私塾去读书。

    哪知道当地的私塾先生竟然不愿意收录,连送去的干肉也不接,紧紧关闭房门说,“这个孩子不适合求取功名。

    ”其实是因为这个幼童形容过于丑陋的缘故。

     到了十二岁,田种玉的母亲迫于无奈,把他送到一个屠狗的人家,学习执刀屠狗的技艺。

    所从事的既然是这样粗鄙血腥的工作,家境又不富裕,面容也长得比普通人更加丑恶,街邻的儿童没有人愿意和他相处做朋友。

     同龄人到了十八岁,都开始结婚生子,他家却连提亲都没有办法。

    母亲四处央告,到了二十五岁,仍然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他。

    媒婆为难地摊着手,安慰他母亲说,“你家的孩子可能是雷公转生,将来是要回天庭的,大约在凡世间不应该有姻缘这回事吧!” 由于没有人教导,田种玉自己也不明白男女间的事情,对母亲的忧愁感到诧异,说,“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吗?”并不因为娶不到妻子而觉得有所缺憾。

     虽然面容丑陋,但他的性格非常热忱强横,不因为被别人看不起而轻贱自己,反而养成了一副大大咧咧的脾气。

    在外面喜欢惹事生非,打架斗殴,往往与人家三言两语不合,就大打出手,用拳脚解决问题。

    但因为侍奉母亲十分孝顺,远近都有名。

    别人受了他欺负,有一次找上门来,寒冬腊月,却看到田种玉跪在地上用热水为母亲烫脚,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只好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田种玉屠狗的技巧非常高超。

    锋锐雪亮的屠刀就像他多长出来的手指头一般灵巧,曾经有人见过他削肉剔骨的情形,赞叹说,“原来古人说的游刃有余,果真是有这么一回事,并不是虚妄的传说啊!”时间一长,他的刀法愈加精进,下刀时,对于肉的纹理脉络和重量,都掌握得火候十足,即使闭上眼睛,也能按照客人的要求剔砍出每一块符合要求的狗肉来,一分一毫都不会有差错。

     差不多三十岁的时候,田种玉的母亲对他说,“对于你这样孝顺的儿子,我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心里觉得很宽慰,可是如果我百年之后,没有人来照料你的生活起居,恐怕我也不会死得瞑目。

    ”田种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