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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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很喜欢,黄昏时分黑瓦白墙,小巧玲珑的迂回水廊,一边临水,种了有睡莲,嫩叶舒卷,方不过小小尖角。

    座位就在栏杆畔,隔帘便是睡莲,屏风后有琵琶声铮铮,弹了一会儿停下来,九江才知道原来不是放CD,而是现场演奏。

     推荐的招牌菜都很清淡,龙井虾仁非常得味,蜜汁藕鲜甜软糯,连一味家常的手剥笋都香嫩甘脆,九江觉得大快朵颐,陈卓尔喝陈绍,问:“你要不要点?”九江摇头,隔壁的琵琶声又响起来,这回弹的是《浔阳夜月》,陈卓尔侧耳听了一听,笑着对她说:“倒真是应景,跟你吃饭,又听见《浔阳夜月》。

    ” 琵琶声很美,仿佛隔江人在雨声中,明明没有下雨。

    九江听得入神,托腮却见天色一分一分暗下来,服务员来点亮烛火,古色古香的纱罩灯,映得满座昏黄,更觉得雨意盎然。

    九江不由微笑,能不忆江南?陈卓尔大笑,你可真猜对了,这会所名字就叫“忆江南”。

    停了停又说,我记得你祖籍是浙江? 九江点了点头,难为他还记得,她的祖父母都是浙江人。

     水廊中已经点上灯笼,仿古的宫灯,水晶剔透的琉璃盏,隔几步就是一盏。

    九江同陈卓尔一起走出来,走廊那头远远过来几个人,风吹得灯笼微微晃动,那光线也仿佛水一般轻轻荡漾起来,来人的眉目在这样的涟漪中变得模糊不清。

     4 今宵剩把银红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从小背得滚瓜烂熟的词,到了今日,才知道原来是枉然。

     陈卓尔也仿佛很意外,站住了脚,倒是叶慎宽很自然地微笑,与他寒暄,有阵子没见了,忙什么呢? 唉,瞎忙呗。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圈子太小,狭路相逢,仿佛粉墨登场。

    她寂静无声地立在那里,叶慎宽身边也有女伴,但并不向陈卓尔介绍,陈卓尔也仿佛忘记了身边的九江。

     其实是擦身而过。

     自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但她一次也没有梦见过叶慎宽,一次也没有,连梦里他都吝啬出现。

     当年在香港,他离开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决绝,毫无任何征兆,不带半分留恋。

     她一直都记得,那天是自己的二十二岁生日,她去订了蛋糕回来,屋子里已经空荡荡的。

    他什么都没有带走,包括随身的衣物,他的书,他的CD,他的拖鞋,都在原来的地方,仿佛他只是出门去买包烟。

     餐桌上放着一张签章俱全的空白支票,她拿起来看了看,字迹清晰端正,“叶慎宽”。

     支票有效期是十天,到第九天的时候她在金额栏中填上十万元,去银行把钱取了。

     银行的柜员小姐非常细心地替她将一沓一沓的现金放进纸袋,她抱着那纸袋在维多利亚湾前徘徊了许久,甚至引起了巡逻的警员的注意,最终还是没有跳下去。

     5 对不起。

    上车之后,陈卓尔才向她道歉,我没想到会遇上他。

     九江没有做声。

     陈卓尔转过头来,借着一晃而过的路灯,看了看她的脸,哎,你不会是要哭吧?要不我把肩膀借你用用? 九江的整个人隐在黑暗里,语气也十分平静,谁说我要哭了? 陈卓尔大概还是觉得过意不去,我明天请你爬山吧。

     九江觉得诧异,你什么时候喜欢爬山了? 运动啊,谁不爱运动啊,这年头,请人吃饭不如请人流汗嘛! 九江说,我明天有事。

     他很不以为然,双休能有什么事啊?来嘛,到时候人多,一定热闹。

    明天早上我去接你,就这么说定了! 人果然很多,男男女女十几号人,开着七八辆车浩浩荡荡前往市郊著名的风景区西觉山,风景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