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深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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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彻底扭曲变形!平日里掌控一切的官威荡然无存!只剩下被戳破脓疮后赤裸裸的崩溃! 他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眼神空洞失焦,口中发出含混不清、意义不明的呓语,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嚎:“……侄儿……我的那个打火机……是他……他拿去炫耀……说是在南方朋友那里弄的……定制的……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的自爆,却无异于承认了最关键的联系!那打火机是王有财家流出的东西!他的亲侄儿可能也深陷其中!此刻任何关于“不认识”的苍白辩解都成了笑话! 结束了。

    一切的挣扎都结束了。

     王有财知道,从他精心构筑的防线上,从那个刻有“王”字的打火机暴露在暴雨泥泞中的那一刻起,他和他背后那盘根错节的黑暗势力,就已经被宣判了死刑。

    那“排污坑”下累累的尸骨与毒品,就是钉死他们的最后一颗钉子。

     李卫民不再看他一眼。

    那是一种彻底的、冰冷的无视,比任何唾骂更令王有财感到绝望。

     冰冷的暴雨依旧无情地冲刷着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

    金辉矿场的哀鸣仿佛还在风中飘荡。

     三天后。

     省、市联合工作组如同从天而降的铁拳,将笼罩东江县的黑幕彻底撕裂。

    市局法证人员组成的物证组,从那只刻字打火机上提取到了清晰的指纹——它不仅仅属于王有财那被牵出的侄子,更在一个被爆开的藏毒包裹内袋封口处提取到了匹配的印痕!那条深埋的坑道中,被挖出的藏毒包裹数量远超想象,毒品之外,还有大量崭新的、与之前查获的涉嫌走私的化学原料桶标记一致的工业标签。

    而在坑道深处一具被压在巨大混凝土块下、已无法辨认的尸体口袋中,一张被油布包裹的、仅剩下半张的潦草账本残页,赫然记录着数批货物的进出日期、重量、接收代号……以及一个在清风镇外深沟里废弃水塔中被搜出的、标注有特定经纬坐标的定位装置。

    代号指向南方边境某代号“蜘蛛巢穴”的据点。

    这个网络,正在被国家安全部门顺藤摸瓜,连根拔起。

     清风镇祠堂被彻底封锁挖掘。

    金属箱被省厅专案组秘密押解至省会进行最高规格的技术鉴定,相关技术参数被迅速通报给国际刑警组织。

    被李魁抢运至市医院的“科长”,因伤势过重,几度濒危,但在严密的医疗保护和审讯下,终于在深度昏迷醒来片刻的间隙,含糊吐露出一个名字——“老K”……正是那半张账本残页上记录的南方接货代号之一!追查这个代号的跨国追捕行动,已在暗中启动。

     那个从坑道预制板下爬出的幸存者,是走私团伙南方据点派来的“监工”,正是他在目睹内讧火并与爆炸后趁乱躲过一劫。

    他提供了团伙内部结构、清风镇据点成员名单的关键线索。

    顺着这些线索,包括钱老三在内的多名清风镇内外勾结的犯罪分子被迅速收网。

    其中一人正是爆炸前夜在祠堂负责指挥内部“清理工作”的小头目,对爆炸案的策划细节供认不讳——爆炸正是为了毁灭这条已经被县局内部力量盯上的通道线索,并报复火并。

     李魁在铁证如山面前(包括其秘密账户、通讯记录以及与王有财家族千丝万缕的利益输送),最终放弃了抵抗。

    他倒下的地方,揭开了东江县公安局内部系统性的贪腐与保护伞网络,涉及多名领导岗位人员。

    此案由省纪委提级办理。

     至于王有财…… 被省纪委联合工作组正式宣布“双规”(即“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接受审查”)的那个晚上。

    县招待所专案组审查室内彻夜长明。

    从窗外望去,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县长,而是一个坐在灯下孤零零的椅子上、被巨大恐惧压垮的肥胖身影。

    他面前审讯人员冰冷的目光和打开的记录本,代替了任何斥责的言语。

    走廊外,省纪委两名办案人员面无表情地整理着一份份来自各方(包括清风镇群众实名举报)的笔录材料,上面按满了猩红的指印。

    一名办案人员收起最后一叠文件,抬头望了望窗外浓重如墨的夜色。

    招待所楼下院门口,一辆没有牌照、车窗贴深色的黑色轿车悄然停稳,两名人影安静而迅速地下了车,走向审查室。

    省纪委书记已经连夜赶赴京城,向上汇报这场波及深远、涉及跨国犯罪的严重违纪违法案件。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积蓄,即将席卷东江县的每一个角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江县迎来了一场迟来的秋雨,洗刷着夏末的闷热和深积的污秽。

     清风镇,一个月后。

     爆炸点的废墟还未清理干净。

    金辉矿场的牌子已经被拆走,只剩下光秃秃、残留着烧痕的空门框。

     张建国站在那棵被炸得只剩半截焦黑树桩的老槐树下。

    夕阳的金辉给残破的土地镀上了一层悲怆与希冀交织的暖色。

     老支书耿长山拄着拐杖,慢慢踱步过来。

    他布满沟壑的脸上少了几分往日的沉重,多了几丝释然。

    他看着身边这个经历了噩梦磨砺、褪去了最初青涩的青年干部。

     “小张,”老耿的声音带着苍老却清晰的沉稳,他用拐杖轻轻点了点脚下这片浸透了血泪的土地,“你看这坑……” 张建国低头。

    那个巨大的塌陷已经被临时做了安全防护填埋处理。

    工棚区域的原址,一台压路机正在轰鸣着作业,碾压着新平整的土地,准备为安置受灾矿工家属的简易板房打地基。

     “……埋了太多脏东西。

    ”耿长山浑浊的眼里透着看透世事的沧桑和一丝决绝,“填平了,是好。

    可这下面那些冤魂……和刘老栓家被断流的井……还有那些再也盼不回亲人的人……” 张建国默然。

    爆炸死了二十五人,重伤十一人,还有几名失踪的矿工可能永远埋在矿井深处。

    那些痛苦的脸、绝望的哭喊、冰冷的白布下覆盖的身躯……永远刻在了他心里。

    刘老栓家的井因为矿场挖断的深层水源彻底枯了,矿上象征性赔付了几百块钱…… “光填平……不够哇。

    ”耿长山望着远处慢慢落下的夕阳,轻轻叹了口气,“还得把这根子上的黑水……一点、一点地……”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如同誓言般笃定,每一个字都仿佛敲打在这片沉寂的旷野上: “挖出来!!!” 张建国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抬起头,看向这片风雨洗礼后的天地。

    夕阳最后一抹血色沉入地平线。

    但黑暗尽头,新的黎明正在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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