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风雪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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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我才不来这鬼地方!若我也去找漓少爷讨要个差事,难道我混得会比李耀松差?老子还不信了!”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溅到火堆里,发出嗤嗤的轻响。

     图兰沙怒目而视,猛地站起,手指着乌尔萨,骂道:“乌尔萨,你就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镞老爷过世后,沁少爷接手了商队,当年对你们家多照顾,你爹看病的钱,你家一直还欠着沁少爷吧!”他的声音在雪夜中刺耳,盖过了驼铃声,引来更多护卫的注目。

     火堆旁的空气骤然紧张,风雪的呼啸与驼铃的叮当仿佛也变得更急促。

    护卫们分成两派,目光交错,隐隐透着火药味。

    这支商队不仅是托尔托萨的贸易命脉,更是沙陀族人联络四方的纽带。

     李腾猛地一拍马鞍,厉喝一声:“够了!都给我闭嘴!”那声音如霹雳劈落,震得雪花停滞,压过了骆驼的低吼与车轮的吱嘎。

     “大位既定,岂容妄议!”李腾冷声断喝,嗓音如铁砾撞霜,铿锵作响,句句砸人心骨,李腾忽地压低声线,语调缓慢而沉重,仿佛暮鼓裂响,字字击打在众人胸膛上:“等我们见了沁少爷,若沁少爷执意不肯低头……那么,粮草、器械,我们一并留下,愿留下的弟兄,也可以留下。

    我李腾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但记清楚——这一回之后,商队再不会来了!沙陀——只能有一个主上。

    ” 图兰沙与乌尔萨对视一眼,悻悻坐下,低头啃着干粮,不再吭声。

    巴赫拉姆与阿斯兰也各自退开,护卫们的议论声渐渐平息,火堆旁的紧张气氛如退潮般消散。

    雪花无声地覆盖浅谷,火星飞溅,映照出一张张沉默的脸庞。

    护卫们裹紧斗篷,蜷缩在毛毡下,沉重的呼吸声与风雪的呼啸、驼铃的叮当交织。

    骆驼群低头啃着干草,战马不安地喷着白气,三十辆木车在雪中静默,宛如一群沉睡的巨兽。

     就在此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雪夜中传来,打破了浅谷的沉寂。

    马蹄踏雪,节奏铿锵,夹杂着盔甲碰撞的清脆轻响,似一曲急促的战歌。

    护卫们猛地警觉,纷纷起身,手按刀柄,目光投向声音来处,骆驼群也抬起头,低吼着不安。

    李腾眯起眼睛,透过漫天雪花,隐约看见一队骑兵从城门方向疾驰而来。

    马匹喷着白气,骑士们披着厚实的皮甲,斗篷在风雪中翻飞,宛如一群幽灵掠过雪原。

     领头的骑士正是李保(伊尔马兹),古勒苏姆亲手提拔的骑兵小队长。

    他骑着一匹黑色战马,鬃毛如墨,步伐矫健。

    厚重的皮甲上覆着一层薄雪,头盔下的脸庞棱角分明,眉宇间仍带着几分书卷气,却多了沙场磨砺的锐气。

    他的目光如鹰,扫视着雪夜中的商道,手中紧握缰绳,腰间的弯刀微微晃动。

    身后的二十余名骑兵列成两排,马蹄声整齐划一,锁子甲在雪光下泛着冷芒,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骑兵队伍从商队旁擦肩而过,马蹄扬起一阵雪雾,扑向火堆,引来一阵低低的惊呼,骆驼群不安地挪动脚步。

    伊尔马兹的目光扫过商队,火光映出他年轻却坚定的脸庞,但他并未停留,只冷冷瞥了一眼,便策马加速,带着队伍冲向城门。

    城门缓缓开启,火把的光芒从门缝中泄出,映亮了雪地,骑兵队如铁流般涌入,盔甲的轻响渐行渐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看上去,那领头的不像是塞尔柱人。

    ”图兰沙沉声说道,眉头微蹙。

     “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精悍的骑兵队!”乌尔萨撇撇嘴,语气里多了几分担忧,“希望山里的那拨兄弟,别撞上这种骑兵!” 李腾却始终望着城门方向,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伊尔马兹的背影,悄无声息地在他脑海里徘徊不去,这个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但他只是淡淡开口,声音低沉如常:“少管闲事,好生歇息。

    ” 城内,恰赫恰兰沙阿宫灯火通明,宛如雪夜中的一盏孤灯,与外界的风雪荒凉形成鲜明对比。

    宫殿的石墙上,波斯风格的雕花藤蔓在烛光映照下投下斑驳的阴影,昔日的辉煌在冬季的萧瑟中略显黯淡。

    古勒苏姆端坐于雕木高椅,椅背镶嵌着磨损的绿松石,透着塞尔柱贵族的典雅与边陲的质朴。

    她的淡紫丝绸长袍在烛火下泛出冷冽的光泽,袍边细密的银线花纹如星光流转,衬得她优雅而威严。

    案几上堆满羊皮文书与账册,墨迹未干的记录诉说着恰赫恰兰的困窘——粮仓存粮日渐减少,商路税收寥寥,塞尔柱朝廷的拨款如涓涓细流,远不足以滋养这座干涸的边城。

     古勒苏姆的眼眸深邃如夜,藏着疲惫与忧虑,眉宇间却透着不屈的坚韧。

    她手中握着一封来自巴格达的信笺,纸面泛黄,塞尔柱皇帝巴尔基亚鲁克的印玺赫然在目,字里行间却尽是敷衍——朝廷的拨款依旧寥寥,仅够维持最基本的军饷与城防。

    她轻叹一声,指尖摩挲着信笺的边缘,低声自语:“苏莱曼山脉里的沙陀人,若能不与我为敌……兴许,向南的商路就打通了,恰赫恰兰就能成为波斯去印度商路上的明珠。

    ”她的声音低沉而悠远,仿佛穿透了宫墙,飘向风雪笼罩的苏莱曼山脉,带着一丝希冀与沉重。

    窗外,风雪拍打着彩绘玻璃,发出低沉的呜咽,似在回应她的思绪,又似在嘲笑这座边城的渺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宫殿的寂静,靴子踩在石板上的声音在回廊间回荡。

    侍卫长女官德妮孜带着伊尔马兹站在屋檐下,德尼孜朝古勒苏姆的房间高声禀告:“郡主,伊尔马兹回来了!已在殿外候命。

    ” 古勒苏姆放下信笺,起身缓步至窗前,隔着薄纱窗帘望向庭院。

    伊尔马兹站在雪地中,站得笔直,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刃,等待着古勒苏姆的问询。

     “伊尔马兹,有苏莱曼山里的那些人的线索吗?”古勒苏姆隔着门问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急切,穿透了风雪,直达庭院。

     伊尔马兹微微躬身,雪花从他的斗篷上滑落,声音洪亮却带着几分谨慎:“夫人,就半个月前又有商队在苏莱曼山区遇袭后,我们去了出事地点,卡拉赫瓦谷与达什特-巴洛奇一带搜寻了数日,未找到那些人的确切线索。

    但从当地老百姓那里打听到一个重要消息:那伙沙陀人在半年前,也就是我们到来之前,曾对恰赫恰兰发动偷袭,试图劫掠粮仓,但被塔赫玛斯普率领守军击退。

    而他们的首领似乎在那次战斗中受了重伤,此后他们便再未出现在恰赫恰兰附近。

    臣下推测,他们要么被打怕了,龟缩在山中;要么在养精蓄锐,伺机再动。

    ” 古勒苏姆闻言,眉头微蹙,她沉默片刻,语气恢复平静:“你辛苦了,回去歇息吧。

    ” 伊尔马兹单膝跪地,雪地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隔着门向古勒苏姆行礼,声音恭敬而坚定:“臣下告退!”他起身,步伐沉稳地消失在风雪中,盔甲的轻响被雪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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