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化成Beta的你被家族囚禁了(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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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的小鸟。

     安妮不知道。

     早在她十岁那年,她每日精致的餐点、温热的牛奶中,就被隐秘地注入了分化成alpha的抑制剂。

     那无色无味的液体,如同温柔的毒药,日复一日,悄然扼杀了她成为掠食者的可能。

     她永远,不可能分化成alpha。

     ----- 安妮,他的小玫瑰,早已不是蜷缩在温室角落的花苞。

     时光在她身上悄然流淌,催生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那层清透的肌肤,那双总是蒙着水汽的黑眸,还有花瓣似的红唇——每一处细节都像薄瓷人偶,精致得令人屏息,也脆弱得让人…想碾碎。

     她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是他在这扭曲血脉中唯一想守护的净土。

     然而此刻,这片净土正被家族议会冰冷的红木圆桌审判着。

     空气凝滞,沉甸甸地压在克莱德胸口,一只无形的手攫住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指缝里渗出粘稠液体。

     家主霍林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在宣读法典: “若分化为omega,其生育价值与信息素抚慰权,由最高掌权者独享。

    ” 独享。

    克莱德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叔父兰彻紧接着开口,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的笑,眼神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若分化为beta——”他刻意拖长了调子,满意地看到空气又沉了几分,“则视为家族共有财产。

    其身体使用权,由所有家族核心成员共享。

    ” 共有财产。

     身体使用权。

     窒息般的沉默在庄重的议事厅里蔓延开。

     克莱德握紧的拳头藏在桌下,指节绷得死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他猛地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眸深处,是剧烈的挣扎。

    喉咙干涩发紧,他挤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 “我提议……”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若为beta,应…尊重安妮的个人意愿。

    ” “个人意愿?” 赫尔曼叔父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冰冷,如同解剖尸体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克莱德试图掩藏的软弱。

     “克莱德,”他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你被什么软弱的情感腐蚀了心智?beta在霍尔海德,没有‘意愿’,只有‘用途’。

    ” 他微微前倾,镜片反射着吊灯冰冷的光,“就像一把刀,一张椅子,一个…容器。

    ” 投票开始。

     一只只手举起。

    沉稳,冷漠,带着毫不掩饰的掠夺意味。

     克莱德的目光扫过那一片举起的、象征着家族最高权力的手,最终定格在家主霍林脸上。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处,只有不容置喙的、终局裁决的冷酷。

     共享的投票,远远压倒了一切。

     也包括他那只——最终,带着可耻背叛感,缓缓举起的手。

     他无法接受她被别人独自拥有。

     他也是禽兽之一。

     所以,当分化结果如同冰冷的判决书砸下,他是第一个踏入“静园”的人。

     也是第一个亲手,将那朵发誓要守护的玫瑰,碾碎在泥泞里的人。

     ----- 奢华的家族宴会厅,水晶吊灯折射着冰冷锐利的光,切割着每一张虚假的笑脸。

     克莱德沉默地坐在长桌幽暗的一角,指节捏着高脚杯细长的颈,杯中那汪猩红的酒液像凝固放凉的血。

     他的目光穿过其他人,精准地钉在主位旁那抹纤细的身影上。

     安妮。

     她穿着华贵的丝绒长裙,深色的布料衬得她裸露的脖颈和肩头愈发苍白脆弱。

     又一次微微隆起的腹部,昭示着她作为霍尔海德家族唯一女主人的价值。

     她依偎在霍林宽阔的胸膛里,像一株攀附巨树,失去支撑便会凋零的藤蔓。

     霍林的手正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拢着她单薄的肩,冰蓝色的眼眸低垂,流淌着只对她一人释放的暖意——如同猛兽舔舐爪下的猎物。

     安妮仰起那张清纯得近乎透明的小脸,褪去了少女稚气,却依旧带着一种被精心豢养出的、不谙世事的娇憨。

     她伸出细白的手指,想去够霍林面前那杯色泽诱人的烈酒。

     “不行。

    ”霍林低沉的声音响起,轻易地扣住她纤细的手腕,语调不容置疑,“对孩子不好。

    ” 旁边,几个年轻的alpha堂弟,眼神阴沉地盯着霍林那只紧握着安妮的手。

     暴烈的嫉妒与独占欲几乎要烧穿那层虚伪的恭敬面具。

     独占安妮? 多么天真又可笑的妄想。

     在霍林这种早已将权谋与掌控刻进骨髓的老辣掌权者面前,他们脆弱的不堪一击。

     刀叉碰撞的轻响打破了这无声的角力。

     赫尔曼放下了手中的银器。

     他身后,如影子般的侍从立刻躬身,无声地抬来一台闪烁着幽冷蓝光的精密仪器。

     那光芒映在安妮清澈的眼底,瞬间点亮了她的黑眸。

     “看!”她像个骤然得到新奇玩具的孩子,兴奋地指向穹顶投映出的浩瀚星图。

     一颗梦幻般的粉色星球在幽暗的背景中旋转,散发着不真实的光晕。

     “那颗粉色的星球!霍林叔叔,我想去那里!我从来没去过别的星星……” 她从五岁那年到现在,都被牢牢圈养在这座名为霍尔海德的囚笼里。

     霍林垂眸看着她兴奋得泛红的小脸,沉默了片刻,最终缓缓点头:“好。

    ” 克莱德的目光扫过旁边紧抿着唇的堂弟艾德蒙。

    他看到对方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眼神里挣扎着不甘和某种更黑暗的欲念,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那点微弱的反抗被霍林无形的威压碾得粉碎。

     艾德蒙猛地抓起面前的酒杯,将杯中猩红的液体狠狠灌入喉咙,连同那口灼烧的不甘和欲望,一起咽回肚里。

     克莱德移开视线,杯中那凝固的血色在他眼底晃动。

     他想,他们霍尔海德家族的人,骨子里都是怪物。

     流淌着掠夺、掌控与毁灭的冰冷血脉,天生不知爱为何物,只懂得占有与吞噬。

     如果这残酷的血脉深处,还残留着一丝能扭曲地、病态地称之为“爱”的微弱回响,那么,它唯一投射的对象,便是此刻那个正对着虚假星空露出柔软笑容的女孩。

     ----- 安妮很快就在酒精和喧嚣的催化下显露出困倦。

    她长长的睫毛垂落,在眼下投下两片蝶翼般的阴影。

     “今天归我。

    ”克莱德起身,平静地宣布。

     他弯腰,手臂穿过她膝弯和后背,将她打横抱起。

     她很轻,即使怀着孩子,在他的臂弯里也轻得像一片被揉皱的、即将飘零的羽毛。

     她无意识地在他颈窝蹭了蹭,温热的呼吸带着一丝甜腻的酒气,拂过他绷紧的皮肤,激起一片温暖的战栗。

     将她放在自己卧室那张宽大冰冷的床上,克莱德站在床边,如同一尊沉默的黑色雕像,凝视着她静谧的睡颜。

     月光透过高窗的栅栏,温柔地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那清纯到近乎易碎的轮廓。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扇子般的阴影,唇瓣微微嘟着,像沾了露水的花瓣,天真又诱人,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这幅画面猛地撞开了克莱德记忆深处尘封的闸门。

     十三岁生日那晚,他独自坐在训练场冰冷的石阶上,对着空旷的星穹许愿。

     不是家族的继承权,不是无上力量。

     那个被钢铁与严苛规则包裹的少年心底,最隐秘、最柔软的角落,只藏着一个天真到可笑的愿望: “带妹妹走。

    ” 带她离开这座金碧辉煌的囚笼,离开这些道貌岸然、对她虎视眈眈的“亲人”,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荣耀、姓氏、力量,统统可以丢弃。

     他伸出手,指尖悬停在她苍白细腻的脸颊上方,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

     指尖冰冷,仿佛能吸走她脸上最后一点暖意。

     终究,没有落下。

     她爱他的时候,在那个雨夜之前,在她用那双清澈懵懂、盛满全然的信任和依赖的眼睛望着他,喊他“大哥”的时候…是他亲手推开了她。

     当他终于被那扭曲的如同藤蔓缠绕勒紧的占有欲反噬,看清自己早已病入膏肓时…… 她的眼睛里,只剩下无奈的顺从和被漫长囚禁磨平了所有棱角、为了生存而披上的虚假媚意。

     像一朵被强行漂白的花,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她永远不会爱他了。

     ........ ........ 没关系。

     克莱德收回手,眼底重新冻结成坚硬的寒冰。

     他会守护霍尔海德家族的荣耀,用这双沾满血腥和权力的手,为她筑起最坚固的牢笼。

     让她永远做那朵被精心豢养在玻璃罩里的“小玫瑰”,美丽、永恒地属于温室。

     永远……不再让她有机会,为“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伤心。

     ....... 窗外,是永恒不变的、属于顶级alpha家族的奢华园林景观。

     月光下,精心修剪的玫瑰丛开得如火如荼,馥郁浓烈的香气穿透玻璃,沉沉地压进室内,像凝固的甜稠血液,无声地浸染着这座巨大的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