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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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傀是六门典籍记载的东西,混沌之期,天地本为一体,传说上古时期娲皇捏五色土造人,后来补天后神体陨落,留下了两首蛇身的神侍委蛇,继续守护人类。

     那时还是人神混居的时代,一场大洪灾之后,死了不少人,久而久之,腐肉煞秽成魖,怨妄成魍。

     于是生出一种怪人,这东西天生食人血肉,不死不灭。

     然而这东西是除不尽的,但凡饥荒战乱年代,就会死灰复燃。

     “岁大饥,人相食”不仅仅是史书上的寥寥几笔,更是六门千百年的诛邪史。

     南北朝时期,食人现象普遍且多样,到了南宋,乱兵食人肉者,谓之“想肉”或者“两脚羊”,这里说的两脚羊并不是羊,而是将两条腿的人用鼎煮来吃。

     “两脚羊”甚至演化到最后,还细分成了“饶把火”、“不羡羊”、“和骨烂。

    ” 饶火烧——是指老硬干瘦的男子,需要加把柴火才能煮烂。

     不羡羊——是指年轻妇女鲜嫩赛过羊肉。

     和骨烂——小孩骨脆肉嫩,用火一煮就肉骨烂熟。

     但她想不通的是,如今的太平盛世,也没有战乱饥荒,怎么会出现观音泥这种邪物? * 齐福回去时,帐篷里静悄悄的,已经灭了灯。

     阿瑶闭目躺着,那种感觉又来了,她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冰窟,身子慢慢地僵硬了,起初还能忍,到后来整个人思维乱成一团麻,纠缠在一处。

     渐渐的幻觉也来了。

     她的眼前一片绯红,好像看见了人吃人的惨烈场景,那一定是远古时期了,那些人皮毛遮身,光着脚,石器烹煮,血肉淋漓,穿肠破肚。

     烹煮的灼热和破肚的伤痛,好像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她的身体一阵阵地抽搐,因为喉咙肿胀发不出一丝声响,只能用口鼻努力呼吸,血管暴凸,双目血红,几乎要爆体了。

     在然后,是无尽的黑暗,她好像躺在了一片虚空中,那里没有温度,没有活物,只有空荡荡的黑。

     突然像是有无数双手伸过来。

     那些手没有皮肉只余白骨,尖厉的指甲插入她的身体,似乎要将她一片一片撕碎,生吞活剥,她在心里拼命地告诉自己要躲开,可是她的身体怎么都动不了。

     这一晚,阿瑶几乎是在各种光怪陆离的梦里度过的,冷汗岑岑,心惊肉跳。

     “呲啦!” 是帐篷被拉开的声音。

     阿瑶松了口气,猛地睁眼,入眼是天边的绯色,一轮红日正躲在厚重的云层里,跃跃而出。

     齐福激动地冲过来,伸手摸她的头,“姑奶奶你总算醒了,还好体温正常了,你要出事了我跟喜婆婆怎么交代。

    ” 阿瑶皱眉,看了眼聒噪的齐福。

     奇怪了! 她的眼睛,之前白天看东西白茫茫一片,只有夜里才视线清晰,一觉醒来变成了热成像眼。

     齐福的轮廓被暖色勾勒着,头部和裸露的皮肤散着橙色的光晕,肩膀和胸膛呈明黄色,腿部颜色稍淡。

     移动时,脚底与地面接触的瞬间会短暂地出现一片更亮的光斑。

     “离我远点。

    ”阿瑶伸手推开面前的这张血色大脸,“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齐福怔在当口:“你不记得了。

    ” 帐篷外炸起一串惊雷般的犬吠,帐帘猛地被掀开,挤进来一只身披护甲,红色影子的大狗。

     要是忽略掉那被剪得参差不齐的毛发,倒真是一只神气英武的狗。

     “汪汪,汪汪汪……” 二郎神的怒目圆睁,骂得不停,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阿瑶钻出睡袋时,少女苍白的脸和大狗相距不过十公分,两双金色的眼睛对上。

     “这是……?” 阿瑶悄悄摸上枕头下的那把短刀。

     “一只搜救犬,取了它的毛入药才救了你。

    ” “它的主人是林涧?”阿瑶忽然抽出了短刀,在手中摩挲起来,“听说黑狗肉大补?” 空气凝固了半秒。

     “咻——” 那狗闪电般已经消失在帐篷里,只留下帐帘上一道利爪印子。

     齐福皱眉,他看着晃动的帐帘不确定地问:“你……真要炖了它?好歹这狗救了你。

    ” 阿瑶收了收嘴角的笑意:“刚才那狗东西骂得多难听,你没听到?” 帐篷外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隐约可见一团黑影溜了。

     “看见没,它不光会骂人,还会偷听呢。

    ” 齐福多少有点无语,哪有人跟一只狗较劲儿。

     也就你了。

     * 三十米开外的帐篷里,二郎神叼着林涧的裤腿往反方向狂奔,它现在怒气值满满。

     疯女人,丧心病狂! 救她两次不感恩就算了,还要吃狗肉,它不过就是骂得难听了点,至于吗? “慢些!” 林涧被二郎神拽着一个踉跄,牵引绳都被它主动在自己手腕上缠了三圈。

     晨曦中传来少女清冷的声音,混着她说“狗肉汤加葱花”“味道鲜美”的浑话。

     她醒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郎神的爪子拍拍林涧的腿,像是在告状。

     但喉咙里呜呜的,不敢叫出声,这疯婆娘太变态了,它不敢得罪她。

     * 外间的脚步声传来,阿瑶暗自发笑,这狗它还懂仗人势呢,救兵都搬来了。

     林涧前脚还没迈进帐篷,迎面就袭来一道寒光,他下意识侧身躲过。

     这打法是疯女人无疑了。

     对方紧接着又是一个扫腿,横刀直劈面喉同时,左手捏住了他的两根肋骨,仿佛下一秒的就要捏断。

     “你先停手!” 林涧本能躲开迎面这一刀,同时一拳挥向她的左肩,打蛇打七寸,对方果然退开了几步。

     眼弯,金瞳,嘴角微微勾起,面色白得像是敷了层粉,与昨日的沉默相比,今天这张脸生动不少。

     林涧讨厌这种打法,在腥风血雨里摸爬滚打的多了,他凡事都想要绝对的掌控权。

     对方又偏偏不按套路出牌,以命换命,下手处处透着狠厉,他一七尺男儿,欺负一个受伤的女人又说不过去。

     林涧捏住她的腕骨解释:“跟踪你的事是个误会。

    ” “误会?”阿瑶突然松了手,笑得人畜无害,“解释黑色大切不是你的,还是车里的人不是你?” 对方审视着她,从上而下,由左至右,似乎要从她的眼底钻进颅脑的末梢神经,将她里外都看个透彻。

     跟踪这事儿,林涧有足够的理由。

     “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