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险途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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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先生!"岸上突然传来低唤,几个裹着破棉袄的渔民摸黑迎上来,领头的老汉腰间别着把砍柴刀,"我们是江防军的眼线,你们的船不能停太久,鬼子的巡逻艇天亮前准会回来。

    " 老周踉跄着从甲板上搬下两箱压缩饼干:"老乡,我们需要木料补船,还有柴油——"话没说完就被杜志远打断:"把药品分一半给乡亲们,他们帮咱们望风。

    "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六支磺胺粉针剂,这是原本留给重伤员的救命药。

     渔村的晒谷场成了临时修船厂。

    老船工们借着月光,用浸过桐油的麻绳混合石灰填塞船缝,杜志远蹲在"致远号"舵舱里,借着火油灯的光查看航海图。

    舱门外突然传来争吵声,出去只见老王正揪着个年轻船员的衣领:"你小子想当逃兵?"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九岁的小赵浑身发抖,裤脚还沾着江水:"我、我爹前天刚被鬼子炸死在汉口码头......"话没说完就哽咽起来。

    杜志远按住老王的手,从口袋里摸出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三年前他带着船队首航时,全体船员在上海外滩的合影。

    小赵的父亲老陈站在最边上,笑得像个孩子。

     "你爹最后一次跟我跑船时说,"杜志远的声音轻得像江风,"要是他没了,让我把他那半瓶烧酒浇在江里。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酒葫芦,倒在小赵手心里,"现在鬼子就在下游,你是想带着你爹的酒去报仇,还是让它混着眼泪喂鱼?" 小赵猛地抹了把脸,从腰间扯出把生锈的匕首:"杜先生,给我支枪!" 午夜时分,江面飘起冷雨。

    杜志远站在修补好的船舷边,看着老周带着三个船员划着舢板去前方探路。

    "复兴号"的舱底还在渗水,不得不把部分枪支转移到"致远号",甲板上堆满了用油布裹紧的木箱,像座灰色的堡垒。

     突然,西南方向传来三声闷响——是约定的警报信号。

    杜志远的心猛地揪紧,老周他们怕是遭遇了日军巡逻队。

    果不其然,五分钟后,江面远处亮起刺眼的探照灯光,三艘炮艇正破浪而来,引擎声震得江水发麻。

     "解缆!走主航道!"杜志远的命令让所有船员一愣,老船工们都知道,主航道虽宽,却布满日军布设的浮雷。

    但此刻暗礁区方向也传来引擎声,显然敌人早就算准了他们的退路。

     船刚驶入主航道,第一颗照明弹就升上夜空,惨白的光芒照亮了整个船队。

    杜志远看见最前面的炮艇甲板上,站着个戴着白手套的日军军官,正是白天在驾驶舱见过的那个。

    对方举起军刀,用生硬的汉语喊着:"停船投降!" 回答他的是"致远号"船头架设的机关炮。

    老王不知何时爬到货舱顶,抱着从破损枪支里拼凑出的机关炮,朝着日军旗舰就是一梭子。

    杜志远趁机指挥船队呈扇形散开,利用货船吃水不同的优势,在浮雷区蛇形前进。

     一颗水雷在"复兴号"右舷爆炸,船体剧烈倾斜,却恰好避开了后续的炮弹。

    杜志远看见"复兴号"船长"江猪"站在即将沉没的船头,对着日军炮艇比出中指,然后随着船体一同沉入江底,水面上只留下串气泡。

     当晨曦染红江面时,船队终于望见了城陵矶的灯塔。

    杜志远数了数剩下的船只——三艘货船只剩"致远号"还在勉强航行,甲板上的木箱被子弹和弹片穿出无数孔洞,却没有一箱开裂。

     靠岸时,迎接他们的是早已等候的国军运输队。

    当第一箱步枪抬下船时,负责接应的张营长突然敬礼:"杜先生,李宗仁长官来电,说您这次运来的不是军火,是五万将士的命。

    " 杜志远望着渐渐散去的硝烟,想起陈老三死时攥着的船舵碎片,想起小赵父亲的那张合影,想起所有沉没在江底的兄弟。

    他摸了摸胸前的驳壳枪,枪柄上的防滑纹早已被血水浸透,却比任何时候都握得更紧。

     长江水依旧滔滔东去,载着破碎的船板和未冷的热血,朝着黎明的方向奔涌。

    那些沉没在江底的英魂,终将化作这座民族的丰碑下,最坚实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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