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我来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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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病的折子,闭门不出的,似乎是以此表示征收钱粮的不满。

    ”霜降回答。

     元韫浓轻轻吹开茶汤上浮着的茶沫,嘴角勾起一丝冷淡的弧度,“由他们去。

    ” 她将茶盏放下,“告诉本宫,该征的粮,一粒不能少。

    该调的兵,一个不能缺。

    若有延误,不必报我,按战时律令,该抄家抄家,该杀头杀头。

    ” “是。

    ”霜降应声。

     车辇终于在黄昏的余烬里,抵达了西洲。

     玉涵关已经是最后一道雄关,城墙依山而建,巨大的条石在暮色中呈现出一种冷硬。

     关墙之上,残留着明显的刀劈斧凿、烟熏火燎的痕迹,可见先前的攻防惨烈。

     城楼上,大裴的旗帜在凛冽如刀的朔风中猎猎翻卷。

     元韫浓探出车窗,往外望去,闻到的是硝烟、血腥和焦糊混合的气味。

     关城之下更是触目惊心。

     临时搭建的简陋营帐密密麻麻地蔓延开,几乎看不到边际。

     无数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蜷缩其中瑟瑟发抖。

     伤病者的呻吟、孩童饥饿的啼哭、妇人压抑的啜泣,在冰冷的暮色中沉沉浮浮。

     来不及掩埋的尸体草草覆盖着破草席,堆叠出一个个散发着恶臭的坟丘。

     在兵士沉默森严的簇拥下,一行人进入遂城洞开的高大城门时,前来迎接的守将和残存的官员们,脸上除了恐惧,只剩下麻木。

     为首一人身着甲胄,身后跟着几名属官,个个眼神躲闪,腰背佝偻。

     “末将率留守诸将、官吏,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岁!”守将声音嘶哑,率先跪倒在地上,额头触地。

     身后稀稀拉拉的官员们也慌忙跟着跪下,喊出的“万岁”声参差不齐。

     西洲离着京华远,他们能知道呼万岁,看来没少关注京华。

     车门打开,寒风裹挟着关外特有的粗粝雪沫和浓重的血腥焦糊味,瞬间涌入车内。

     元韫浓并未立即下车,目光扫过跪在车前的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扫过萧条的街道,扫过远处城楼上那些疲惫不堪、眼神空洞的守军士兵。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本宫记得,遂城守将如今是萧煜。

    ” 守将险些难以维持的恭敬表象,几不可察地一僵,伏得更低:“回禀娘娘,裴九将军同陛下一并不知所踪,元将军前去寻找陛下,至于萧煜将军……先前忻城一战,萧煜将军受了伤,此刻正在包扎……” “哦?”元韫浓微微挑眉,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所以,如今你便是此地最高将领?” “是……是。

    ”守将的声音更低。

     “那本宫问你。

    ”元韫浓的声音陡然转冷,“关外哀鸿遍野,这些百姓,为何不入关安置?任由他们在风雪之中冻饿而死?” 守将猛地一抖,额头的冷汗瞬间涔涔而下。

     他身后的官员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抖如筛糠。

     “娘娘恕罪!”守将磕头,“非是末将不愿!实在是……实在是关内粮草早已告罄!存粮连守军都只能勉强支撑,实在无力接纳如此多的流民啊!” 他言之凿凿,仿佛相当有理有据:“一旦开城放入,遂城内必生大乱!届时北凉铁骑若至,遂城危矣!末将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不得已才……” “不得已?”元韫浓轻嗤一声,“好一个不得已!那先前北凉游骑屠戮关外三十里,王家庄、郭家村百姓千余口,妇孺老弱,无一幸免之时,你在何处?” “末将……”守将飞速思索着。

     元韫浓替他说了:“事发之时,你率五百巡边精骑,就在十里之外。

    ” 守将面上血色尽失,惨白如纸。

     元韫浓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那时候北凉就已逼近忻城,而后不过数个时辰,北凉令奴隶伪装我军模样,在城下投降。

    当时忻城守将受骗,开城门投降,忻城被屠。

    ” “其后忻城守将被萧煜下令而斩,他是逃兵,那你是什么?”她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守将身子抖得厉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元韫浓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就在十里之内,既见烽火,为何不救?闻惨嚎而按兵不动?” 她质问:“为何眼睁睁看着北凉人屠尽两村,再屠忻城,掠走所有牲畜粮秣,扬长而去?” 城门前一片死寂。

     只有呼啸的寒风卷过,吹得人骨头发冷。

     那些原本麻木跪拜的官员,此刻都惊恐地抬起了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守将。

     遂城上下的士兵,也投来了震惊、愤怒、鄙夷的目光。

     守将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为何不答?”元韫浓冷声问道。

     “末将……末将……”守将瘫软在地,涕泪横流,“末将该死!是末将贪生怕死!以为……以为只是小股游骑骚扰,不敢擅自出击,恐中北凉人调虎离山之计!” “末将罪该万死!求娘娘开恩!”他磕头求饶。

     真相如同脓血般,后面的狡辩都已经不重要了。

     “来人。

    ”元韫浓面无表情,“临阵畏敌,见死不救,纵敌屠戮,当斩。

    ” 一直按刀侍立在元韫浓身旁的孙鹃纨一步踏出,眼神冰冷,招了招手。

     身后的人跃了出来,拿下了守将。

     元韫浓道:“将其头颅悬于城墙三日,以儆效尤。

    其麾下亲兵凡六品以上军官,尽数拿下,严加审讯,有同谋或知情不报者,同罪论处。

    ” “是。

    ”众人应声。

     “娘娘饶命啊!末将知错了!”守将的哭嚎在寒风中迅速远去。

     跪在地上的官员们抖得更厉害了,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元韫浓并未理会他们,就在这时又传来一道呼喊:“报——” 一名斥候冲过来,扑倒在距离元韫浓不远处,被孙鹃纨拦下。

     “启禀殿下!关外五发现北凉游骑!他们送来一个箱子,说是那颜律殿下的礼物!”斥候气喘吁吁道。

     “箱子呢?”孙鹃纨狠狠皱眉。

     “在城外不远!他们……他们放下箱子就跑了!”斥候指着城外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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