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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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不该放你走!” 因为他们都太了解对方了,所以刺向彼此的刀都格外锋利。

     “你这个君夺臣妻,枉顾礼法的畜生!”元韫浓痛声骂道。

     她咬着牙笑道:“你这种阴沟里的老鼠,只配觊觎旁人的幸福!一辈子都别想得到慕水妃!” “元应怜,你以为你很高尚吗?你难道不是使了手段嫁给沈川?”裴令仪彻底敛了笑。

     他随语句起伏逼近了元韫浓,才靠近就看见金光一闪。

     元韫浓倏地拔下发间的钗子,刺向裴令仪。

     她其实来时带的是匕首,只是被搜走了。

     裴令仪握住了元韫浓的手腕,反手夺下金钗。

     元韫浓跌坐在地上。

     像是戏弄一只恼羞成怒的狸奴似的,裴令仪不觉得愤怒,反倒是笑了。

     他似乎格外欣赏元韫浓此刻的落魄和挣扎。

     “这招阿姊在城门口时不就用过了吗?”他挑眉,“同样的招数,第二遍可就不灵了。

    ” 元韫浓暗自攥紧了发抖的手。

     她知道自己杀不了裴令仪,她自幼羸弱,怎么可能杀得了自小习武的裴令仪? 既如此,刺杀失败,裴令仪也不会留她了。

     与其被酷刑折磨致死,倒不如自己了断痛快。

     元韫浓望向了一旁红梨木架上的玉瓶。

     她迅猛地扑倒了木架,玉瓶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握住其中一块碎片,元韫浓猛的扎向自己的脖颈。

     这一回裴令仪依旧比元韫浓快。

     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横出。

     他抬手挡下了那碎片,尖锐的玉片几乎扎穿他的手掌。

     锐利且不规整的碎玉片没入皮肉,鲜红的血顺着手掌“啪嗒啪嗒“滴落在地上,格外醒目。

     元韫浓缓缓睁大眼睛,一滴血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血色与雪色映照极致的色彩,惊心动魄。

     裴令仪眉眼带煞,戾气丛生,眼睛里映照出元韫浓的倒影。

     裴令仪仿佛不知疼痛般夺下了元韫浓手里的玉片,紧紧地握在掌心里。

     血一滴一滴地坠落在地砖上。

     两个人的血混在一起。

     元韫浓还没见过裴令仪这副神情,这可比之前波澜不惊的假面精彩多了。

     她几乎是痛快地,又痛恨地捂着脸笑了起来。

     外面的守卫听了动静齐刷刷涌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把这些伤人的东西拿走,别伤到了皇后。

    ”裴令仪眼睛都没抬一下,只是看着元韫浓,近乎平静地说道。

     守卫们连忙收拾了残局,飞速地离开,又关上了门。

     裴令仪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你是想着为沈川守节吗?我从前可不知阿姊是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人。

    ” “我原以为阿姊这般狠心的人,本该视自己为最重才对。

    沈川究竟有什么好的?阿姊竟这般喜欢他?”他丢掉沾了两个人血的碎片,半跪在地上。

     裴令仪扼住了元韫浓的手腕,将人拽到面前。

     他用没血的那只手,缓慢地擦掉元韫浓脸颊上的血迹。

     裴令仪轻声道:“阿姊,别想着激怒我。

    ” 裴令仪忽的松开了钳制住元韫浓的手,缓慢地后退了一步,露出一个阴沉的笑。

     他双眼微红,满掌的血,诡异又妖冶。

     元韫浓也仰起脸望向他。

     他似乎想触碰元韫浓的脸庞,却看着满手血腥生生滞留在半空中,只是虚虚地隔空做了一个抚摸元韫浓脸庞的动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生今世,无论如何,你也只能跟我绑在一起了。

    ”他道。

     “如果有朝一日你能摆脱我,那也是我们其中一人的死期。

    ”裴令仪兀自说着。

     他又笑了,“啊,那也不然。

    就算是挫骨扬灰,我们也会葬在同一片墓里。

    ” 这样漫长而又绝望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又一年。

     有时候元韫浓都搞不懂裴令仪。

     这又是何苦呢? 她不痛快,他也不高兴。

     相看两生厌,却偏偏纠缠不休。

     在床榻上抵死交缠的时候,在数不尽的昏昧里,元韫浓都会忘记很多事。

     裴令仪喘息着,指掌覆盖上了元韫浓的脖颈。

     每当这个时候,元韫浓都怀疑裴令仪是想要掐死她。

     但她的理智也被埋葬了。

     等到漫长的余韵过去,元韫浓缓过神来。

     她喃喃地问:“爱是恨吗?还是说,恨也是爱?” “阿姊怎么问这个?”裴令仪支撑起身子。

     “我在想,如果你我之间孕育一个孩子,我到底该爱他?还是恨他?”元韫浓抬起手,用微凉的指尖撩拨裴令仪的眼睫。

     裴令仪依旧用那种仿佛很包容的眼神注视着她,“不会的。

    ” 元韫浓冷笑:“你夜夜笙歌,不知节制,怎么不会?” “阿姊不会想要和我有孩子的,所以才每次都喝凉汤不是吗?所以递给我的茶里,永远有药不是吗?”裴令仪笑了笑。

     何况他自己也吃了药,他知道元韫浓不想有他的孩子,也知道元韫浓的身体负担不了。

     他们没有一个人期待会有孩子。

     他看着那刹那元韫浓眼里的恨意凝结成了实质。

     原来他知道。

    元韫浓闭了闭眼。

     “是啊。

    ”元韫浓的语气轻飘飘的。

     她拉着裴令仪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但是偏偏就怀上了,千防万防,还是怀上了。

    ” 裴令仪的动作僵硬住了,他慌忙退离了元韫浓的身体。

     而元韫浓坐起身,露出薄凉的微笑:“清都,你说,我该如何处理这个孽种呢?” 最终元韫浓也没留下他,一碗红花汤灌下去结束了。

     裴令仪对此并没有异议。

     元韫浓在灌了红花汤打掉那个孩子后,元气大伤,养了很久。

     她都觉得那会险些熬不过去了,但她偏偏还是熬过来了。

     嗓子干涩得发疼,头昏脑涨,小腹隐隐的钝痛。

     元韫浓睁开眼睛的时候,都觉得还不如昏着好。

     但立刻有人扶她起来,将温热的参汤端到嘴边,湿润了她的口唇,然后对着外头喊太医。

     元韫浓偏过脸就看到裴令仪微蹙的眉头。

     注意到元韫浓的视线,裴令仪顿了顿,“我来看看你。

    ” “来看我死没死吗?”元韫浓嗤笑。

     死寂的沉默,在太医匆忙的脚步声靠近前,元韫浓听到裴令仪笑出了声:“呵。

    ” 元韫浓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那是冷笑还是什么。

     对于他们彼此而言,对方都是牵扯拖拽着彼此在泥沼里愈陷愈深的伥鬼。

     意中人,天边月。

     枕边人,索命鬼。

     同床异梦,终成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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