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及笄铜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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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光五年孟夏,长安的槐花落了满阶。

    刘妧站在未央宫廊下,指尖捏着片半枯的苜蓿叶——三日前霍去病快马送来的居延海试种样本,叶脉间的虫蛀痕迹被她用金粉描成北斗纹样,此刻正夹在《屯田要略》竹简里。

    远处灵台传来浑天仪转动的吱呀声,与椒房殿飘来的苏合香气息交织,恍惚间竟像回到初制农时历的春日,那时她蹲在桑田埂上,用算筹丈量日光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公主该更衣了。

    "紫萸捧着朱漆衣箱走来,箱底压着的袆衣是陈阿娇亲自督造,玄色织锦上的"五星出东方"纹样用了七十二种丝线,每一道金绣都掺着南海鲛人泪磨成的细粉,在廊下光影里泛着幽蓝光泽。

    刘妧任由女官替她除去日常的素纱襌衣,露出里衬的"北斗护心镜"——那是用百炼钢薄片打制,表面刻着二十八宿隐纹,穿在曲裾内恰好护住心脉,镜缘还留着工匠锻打时的火星痕迹。

     "还记得七岁那年吗?"陈阿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今日卸了浓妆,眉间的黛色淡得像春山,鬓边斜插的玉簪雕着苜蓿叶纹,"你偷穿我的袆衣,拖着三尺长的下摆跑过太液池,险些栽进水里,还是霍校尉的父亲把你捞上来的。

    "皇后手中的金步摇缀着九颗承露井盐晶,每颗都经少府工匠磨成八角形,在她替刘妧簪发时,盐晶折射的光斑落在镜中,竟拼成个模糊的北斗形状,与护心镜的纹路隐隐呼应。

     刘妧摸着腰间新配的青铜禁步,禁步上"止语"二字是刘彻用刻刀亲自凿的,笔画边缘还带着毛茬,显然是昨夜加急赶制。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闪过,显示距离及笄礼还有两刻,而各郡国的监国铜符感应度已达91%。

    她忽然想起昨日在宣室殿,刘彻指着舆图上的居延海,烛火在他眼角皱纹里跳动:"今日授你铜符,明日便要替朕看住漠北的月亮。

    "皇帝掌心的茧子擦过她手背,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

     巳时三刻,太庙的黄钟大吕轰然奏响。

    刘妧踩着汉白玉台阶向上,二十八名羽林卫抬着的浑天仪模型缓缓转动,仪身上的"荧惑守心"刻纹正对准东南方——那是昨夜公孙景冒雨校正的结果,今早太卜令呈上来的《祥瑞疏》里,特意将此象解作"女主当兴",疏文末尾还沾着未干的朱砂。

    铜符入手时,刘妧听见极轻的"咔嗒"声,像极了居延海屯田时齿轮咬合的响动,符身的温度竟与她掌心胎记的热度相和。

     "大司马印太重,先换这个。

    "刘彻忽然从袖中取出枚小玉印,印纽是匹昂首的汗血马,马眼嵌着西域的黑曜石,"待你从漠北凯旋,再换金印。

    "刘妧愣住,这才想起卫青初次拜将时,用的也是玉印。

    霍去病在身后轻轻吸气,他腰间的"骠骑"刻痕铜牌与玉印相映,边缘的磨损处露出黄铜底色,倒像是提前备好的对牌。

     未时初刻的宣室殿,李广的剑柄在青砖上敲出细碎裂纹。

    这位"飞将军"的狐皮箭囊油光水滑,却在刘妧展开地图时攥紧了袖口——地图上狼居胥山被标作"天枢战区",旁边用朱砂写着"强弩营设天璇峰,火攻点在天玑谷",字迹边缘还沾着些许细沙,显然是用居延海的沙土调的墨。

     "星象是天上的事,"李广的喉结在苍老的皮肤上滚动,露出颈间褪色的护身符,"打仗要靠刀尖子说话。

    "刘妧示意紫萸捧来蹶张弩,弩臂上的百炼钢纹路里嵌着细如发丝的银丝,那是她让工匠用"炒钢法"反复折叠锻打的成果,弩机上还刻着"日昃"二字。

    霍去病接过弩时,指腹擦过瞄准镜边缘的螺旋纹,忽然想起去年在定襄,她曾用类似的镜片聚焦阳光点燃匈奴帐篷。

     弩箭穿透三层牛皮盾的瞬间,李广的瞳孔猛地收缩。

    箭尾的竹哨还在鸣响,刘妧注意到他腰间的"石敢当"护身符轻轻晃动,那是兵士们用黄河石磨制的镇邪物。

    "这弩在漠北的大风里能射多远?"老将的声音放软了些,手指抚过弩机上的纹路,那竟与他珍藏的匈奴单于金冠上的卷云纹相似。

     "李将军请看这个。

    "刘妧从袖中取出个青铜圆筒,筒内装着细沙般的粉末,凑近能闻到淡淡硫磺味,"用居延海的硝石混着代郡的硫磺,撒在箭头上能烧穿毡帐。

    "她故意省略系统提示的"火药风险指数",只将圆筒塞进李广手里,"明日校场演武,可敢用它射落匈奴式样的靶心?"老将的胡须抖了抖,忽然发出洪钟般的笑声:"某若射不中,便给公主牵三日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