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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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浚一眼就看出,他其实也有点茫然。

    解雪时自幼早慧,少年时又蒙变故,举家深陷囹圄之中,一门心思所想的,就是肃清朝野,跻身为人上之人,为家中数十条人命翻案。

     对于这个年纪少年的所思所想,他其实也是云山雾罩,看不分明。

     赵株在他面前那种唯唯诺诺的乖顺,显得漫无边际,捉摸不着,也握不住,与搪塞无异。

     为人臣者,最忌讳同天子离心离德。

     更何况,哪怕作为一个再普通的夫子,他也的确想同自己的学生交心。

     谢浚又道:“天子如今不过舞象之年,不过贪玩些,你也不必时时拘着他。

    ” “说得也是,”解雪时思忖良久,问,“依你看……” 谢浚笑道:“你何不亲自去问他?” 第13章 赵株发现来人的时候,已经迟了。

     他正倚在阮桥边的水榭里,一身轻便的胡服窄袖,足以令他毫无仪态地曲着一条腿。

     他的视线懒洋洋的,居高临下,显然和凝视二字绝缘。

     打量。

    乜视。

    狎弄。

     仿佛停留在他视线中的,并非一具赤裸而柔软的胴体。

     莲目美人其实颇有可取之处,她生得很美,那对白云般柔软的胸脯,微微震颤,鬈发垂落在那双翡翠青的眼珠边,看起来像是袅袅的溪云里,卧着一轮翠绿无暇的月亮。

     她乘着七宝楼船的一路上,有无数人盛赞过那半遮半掩的温柔乡。

     而如今,她的胸脯上却卧着一只肥美的老鼠。

     灰毛凌乱,尾巴足有一管狼毫那么粗,还在微微抽搐。

    肉棕色的鼠爪,被细线捆住了,四面张开。

     内侍花了小半个时辰,才从水沟里逮住这么个冤家。

     老鼠的肚皮被破开了,里头鲜红的脏腑仿佛霉变的浆果,油汪汪地淌满了那片雪脯。

     老鼠垂死挣扎,她就跟着哆嗦起来。

     “朕的汗巾子呢?”赵株不耐道,“你哆嗦什么?” 也合该这莲目美人倒了楣。

    她被送进宫,本是盼着笼络小皇帝来的,谁知道刚施了些手段,帮小皇帝宽了衣带,就失手扯落了他贴身掖着的汗巾子。

     她悄悄拾起来,这一看之下,脸色就吓得煞白。

     这避火图上绣着的,赫然是当朝太傅的脸! 乌发散乱,星目半阖,唇上还沾了点犹带腥气的白液,那种婉转可怜的情态,简直比妓子还不堪。

     那位莲目王下死令要笼络住的权臣,她也曾远远觑过一眼,果然素淡雅洁,色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