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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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天上一轮圆月,如同磨得透亮的云母镶片,连月翳都散尽了。

     说来也古怪,那解雪时前脚刚伏诛,后脚月蚀就散尽了,云开雪霁,宇内澄明,甚至连宫中畏寒的白芍花,也静静地开了几丛。

     仿佛这一朝权臣的积威,已经荡然一空了。

     李福揣了一泡尿,刚走到院里就憋不住了,亵裤刚扒拉下去半截,大半个屁股还凉浸浸地被寒风吹着,却突然听到一阵极其细微的呜咽声。

     凄厉而短促,几乎是擦着他的耳朵掠过去的。

     他被吓了个激灵,一屁股栽倒在雪地里。

     闹,闹鬼了? 那呜咽声不绝如缕,听得人寒毛根根倒竖,从尾巴骨发起寒来。

     他两眼发直地一看,却见那井盖不知什么时候被撬开了一线,井缘隐约有光,风声沿着窄缝呜呜地滑进去。

     难怪有这许多鬼哭狼嚎! 他稍稍松了口气,旋即意识到了不对这井里,怎么会有光?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听井里传来了一声短促而微弱的痛呼。

     “住手……啊!” 李福扪着井盖的手抖了一下,竟然鬼使神差地又推开了一寸。

    井里灯火通明,赫然是一条斜向下的石阶,曲曲折折地向地底而去。

     这井里,竟然还藏着一座地宫? 地宫里每隔五步,便垂着一道翠罗桃色的烟纱帐,遍洒金粉,乃是妃嫔惯用的,连井壁都遍涂椒泥,薄帏飘荡间,隐约能看到成排浇铸的赤金栏杆。

     与其说是地宫,不如说是密不透风的金笼。

    纵使笼门洞开,里头的鸟雀依旧插翅难逃。

     李福咽了口唾沫,如被摄魂夺魄一般,悄悄脱了鞋履,拾级而下。

     不知走了多久,薄帏袅袅拂动,透出一股混合着脂粉气的腥甜。

    他心中一颤,下意识地矮身跪伏在了栏杆后。

     里头一张陈旧的酸枝木美人榻,因此显露出来半边。

    榻面上铺着一张猩红的貂裘,毛尖晕着一层湿亮亮的水光,衬得搭在上头的一截脚腕,玉白细腻,连脚趾都像刚凿出的冰鉴一般。

     那腿上裹着一段残破的亵裤,被血污浸透了,还在剧烈地抽搐着,隐约透出笔直的小腿轮廓。

     “太傅莫白费力气了,这铜针已经锁住了你周身关窍,越是挣扎,就没得越深,何必平白多受些苦楚。

    ”有个声音平淡道,“太傅还记得这张美人榻?从前你授课后困倦,就含着玉鱼,卧在上头小憩。

    朕那时候就在想……” “赵椟,你阴谋篡位,也配称朕?” “凭什么不能?”那人笑道,“朕能在这龙椅上坐了这许久,还得多亏太傅慧眼识珠,选了个废物哩。

    ” 李福悚然一惊,冷汗刷地淌了下来。

    他这才意识到,他撞破的,是何等阴私。

     本该伏诛的解雪时,竟然被囚禁在了这口深井之中,沦作了逆贼的禁脔! 赵椟唇角带笑,握着解雪时的脚踝,用暗劲揉捏片刻。

    被铜针锁住的那一点,立时酥酥麻麻地发起热来。

     解雪时身中铜毒,遍体酥软无力,只那十八个针孔触感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