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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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训练有素的刺客,此时却四肢抽搐,手指发狂似的痉挛着,连从地上爬起来的余地都没有。

     只因他的后颈上插了一根铜针,长约寸许,刺透大椎,只留一节锋芒毕露的针尾。

     方才在轿上的时候,解雪时已经拼着脏腑受伤,强行逼出了这枚铜针。

     袁鞘青意欲何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只有殊死一搏,才能有转圜的余地。

     他不能,也绝不可能在这种境地下任人摆布。

    更何况,谢浚依旧身陷城中,袁鞘青未必会顾惜他性命,如果他落到了赵椟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京城虽不可久留,但也绝不能遂袁鞘青之意,正好趁两虎相斗,另冲出一条血路来。

     那铜针被他牢牢捏定在掌心里,在长薪鬼取出城门钥匙的瞬间,他立足不稳,踉跄一步,借着风声的掩护,一手将铜针一推 这根用来限制他行动的铜针,反倒成了一击制敌的利器。

     直到长薪鬼轰然倒地的刹那,他肺腑间那一口强自压抑着的瘀血,才咳吐而出。

     那血似乎源源不断,直到此时他依旧用手掌抵着口鼻,闭目片刻,从掌缝里淌出一丝黏稠的污血来。

     即便如此,他心中依旧如明镜一般。

    角楼下的吆喝声已经沉寂了,想必是袁鞘青那边计谋得逞了。

     这是唯一的机会! 第67章 他思虑已定,便毫不迟疑,当下一手提剑,借着角楼的掩蔽向下扫视一周。

     方才那酒酣耳热间的吆喝声不知什么时候消散殆尽了,只余纸灯笼猩红色的轮廓,扑簌簌地打着摆子,虽不见其具体面目,但随风颠扑间,团团辐散着无数红亮的长线,甚至连城墙都烧红了。

     除此之外,便是一片奇异的死寂。

    偌大城关,连一声犬吠都不曾听闻。

     可见袁鞘青那酒葫芦里卖的,倒真是奇药。

     解雪时心思缜密,当即意识到了这寂静里的不寻常之处那几个乔装成轿夫的刺客,照理说早该趁此良机,分头去接应袁鞘青一行了。

    再不济,也应当有人上来向这假李广源索取城关钥匙。

     事出蹊跷,必有不测! 他留了点心思,一路按剑而行,屏息以待。

     眼见得石阶将尽,斜侧里旋出了一道红光,被提在一支竹柄上,晃晃悠悠,恰好和他打了个照面。

     谁?! 解雪时一惊之下,下意识地拿剑鞘一挑,只听“噗嗤”一声轻响,剑鞘虚不受力,倒像是挑破了一层极薄的窗纸。

     原来是盏小巧的红纸灯笼。

     提灯人纹丝不动,只任由灯笼被一剑挑落,撞翻在石阶上,儿拳大的窟窿里,斜窜出一支火舌,将这灯笼的骨架照得纤毫毕露。

     材质平平无奇,唯有形制与城楼外的殊异,呈莲花状,莲瓣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墨字。

     解雪时面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