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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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角眼下厚重的脂肪堆积出一堆恶心的眼袋,嘴角耷拉着,下巴上长短不一的胡茬甚至沾了一块不明的酱黑色污渍。

    油腻的头发紧贴在额头上,发际线已然后退到了头顶,离近了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难闻的,中年男人的恶心气味。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了将近一个半头的少年,男人莫名觉得对方目光不善。

    这让男人很是不爽,怎么说自己是个长辈,还是这男孩恩师的父亲虽说不是亲生的。

    但这男孩的眼神阴鸷,看向自己时不像在看长辈,反而像在看着一堆砧板上的肉。

     没来由的,男人突然觉得脊背发凉。

    他吞了口唾沫,绕过两人往屋外边走边道:“跟你说得话你好好想想,别让我失望,下个月要是钱还不够,你给我等着。

    ” 林愿只说知道了,打开房门,那男人又转头看向二人:“对了,别忘了下个月回家一趟,不然......哼哼。

    ”林愿将头扭到一旁,不愿看他,那男人也没准备得到什么回应,说罢,“嘭”的一声,甩上门离开了。

     殷怀策扶着林愿坐在沙发上,他的抖动也差不多平息了,只是心跳得还是很快,呼吸不是那么平稳。

     “怎么突然回来了?我记得你说这周不回来的,吓了我一跳。

    ” 殷怀策看着林愿耳垂上那个明显的压印,愣愣的:“班主任说你病了,我不放心。

    ” 林愿轻笑:“不过就是发烧了,这有什么,打个电话就是了。

    ”虽这么说,但被人惦念着的感觉实在太好,多少年不曾感受过的温情在这个半大的少年身上得到了,感动之余又觉得庆幸,虽然仍有很多不顺心的事儿,但终究幸福的日子比较多。

     吃了药,林愿早早睡下。

    殷怀策洗了碗,收拾好屋子,等复习完课业已是凌晨。

     他轻手轻脚打开林愿的房门。

    月光下透过窗棂铺在林愿身上,瘦弱的身体掩在厚重的被子下,一呼一吸间只有微小的起伏。

    殷怀策轻手轻脚的靠近床头,林愿睡得很熟,均匀的呼吸打在脸上,有淡淡的薄荷香味。

    那是林愿常用牙膏的味道。

     不受控制的,仿佛有着强大的吸力,驱使着殷怀策着了魔一般缓慢靠近,几乎和林愿面贴着面。

    从未达到过如此近的距离,殷怀策的心脏如擂鼓般剧烈跳动。

     在月光下深深凝视这张熟睡的脸,殷怀策如痴如醉,他埋首伏在林愿颈间,像个毒瘾发作的瘾君子,着迷的嗅闻来自林愿的体香。

     身体又在颤抖,内心深处好像有一个恶鬼,它张牙舞爪,没日没夜地蛊惑殷怀策。

    有人在耳边低语,占有他,弄坏他,撕碎他吃进肚子里。

     见不到的时候还好,他尚且能压制住这份渴望,可如今,现在,林愿就这么不设防地躺在他面前,他甚至能透过厚重的被子看到那副白净的身体。

     白天发生的事,让他震惊之余又存有一丝别样的情愫。

     隔着门缝,父子两人光裸的躯体交叠缠绕在一起,他其实想冲进去,把那个丑陋的恶心男人从老师身上拉下来,然后剁成肉泥从楼上扔下去。

     但不知为何,林愿那张悲愤屈辱的脸却和自己的母亲重合,那个他只见过一次,美丽的、脆弱的、如断翅的蝴蝶般从楼上一跃而下的母亲。

     命运的洪流将他们这小小两人汇聚在一起,这世间不只有一个殷怀策。

    在那些恨与痛交织的夜晚,在无数个痛苦得几乎死去的瞬间,他承载了近乎整个世界的厌弃,在绝望中匍匐着寻找希望的时候,原来还有一个林愿 是林愿亲口给了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告诉他就算是他这种人,也有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殷怀策以前不懂,为什么人类会拼命想活着呢?明明到最后都会死,明明每一天都比死了痛苦,这种出生就注定的事,为什么会有人想不明白,哪怕苟延残喘,也要挣扎着活下去呢? 在今天他突然懂了。

    他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生,为什么会活着。

     因为命运安排让他遇到林愿,这是从他出生以来就注定的宿命。

     他低头,在林愿光洁的额头上落下深深地一吻。

    对着那张熟睡的脸轻声道:“晚安,老师。

    ” 周末很快过去,在殷怀策的尽心照顾下,林愿的病情很快好转。

    他坚决拒绝了殷怀策再休息一天的请求,和殷怀策一同出门去学校 今天的太阳格外的好,亮得有些晃眼睛。

    光线跳跃在在林愿羽绒服帽子的毛领上,他看向身侧的老师,林愿也侧过头对他笑。

    很奇妙的,觉得难捱的冬季似乎也没那么冷。

     “你先等等,我去买两个手抓饼。

    ”林愿小跑着走向马路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