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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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蕙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回桌面,陶瓷与桌面发出的摩擦声让陈越宁瞬间惊醒。

     他忍不住深呼吸,平复自己加快的心跳和烦躁的心情。

     他看向身旁的凌穗岁。

    亮着的荧幕是放映厅里唯一的光源,在昏暗的环境下,他只能看到她的侧脸轮廓。

     即使是这样,也足够他松口气了。

     钱兰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她的反应无疑取悦了对面的沈蕙。

    从出场到现在,沈蕙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笑容。

     当然,伴随着她之后的台词,这种微笑可以解释为善意和安抚如果你对这个角色还抱有一丝品格上的正面期望。

     可惜现在不能做实时调研,否则陈越宁真想发个问卷:在首映现场,不会获得任何剧透的情况下,观众们会如何解读沈蕙的言行呢? 如果按“颜值即正义”,反派相由心生的逻辑,沈蕙实在很难被归类到恶人的行列。

    截止目前,唐冰和凌穗岁给出的提示,也就只有刚才那点若有似无的恶意了。

     沈蕙挑起了话题,两人最初聊得有来有往,你问一句我答一句,但随着谈话的深入,钱兰的状态越来越放松,她主动透露的信息也越多越多。

     游手好闲的爸和一味忍让的妈,被洗脑的大姐和等着啃老的弟弟,组成了她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

     她考上大学,来到大城市打拼,算是逃了出来,但又没完全逃。

     到处打零工的妈妈负担了她读高中的费用,她读大学的开销有一半是助学贷款,另一半是初中毕业就进厂打工的大姐承担。

     所以,即使是为了她们,她也没法冷漠地斩断了家庭的所有往来。

     钱兰向沈蕙抱怨,妈妈和大姐总是找各种借口哭穷向她要钱。

    她很怕自己给的钱用不到她们身上,但又担心她们是真的需要。

     妈妈积劳成疾,经常要看病,大姐的孩子还小,处处都是需要花钱的地方……她狠不下心拒绝,可她自己也不容易。

     大城市消费太高,她的工资攒不下钱,每个月还欠着花呗信用卡;领导拿捏住她不敢轻易辞职,总是把最苦最累的活派给她;她得罪了部门里的关系户,被同事抱团排挤…… 钱兰诉说着她的烦恼,而沈蕙在做咖啡拉花。

     对面喋喋不休的抱怨和着场馆内播放的歌曲,共同奏成了充作背景声的交响乐。

    钱兰在絮叨着生活不易,沈蕙在完成她的艺术品。

     等钱兰说累之后,沈蕙将这杯咖啡推向她。

     “放轻松。

    ”她的动作和语气都是如此优雅,“生活不是只有麻烦,你缺少发现快乐的眼睛。

    ” 陈越宁听得沉默了,这就是现代版的“何不食肉糜”吗? 这么欠打的话,配上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莫名就将嘲讽拉满,但看着她那张脸,竟然又会生出几分“她大概只是在说鸡汤,她只是想安慰人”的自我脑补…… 陈越宁发誓,这不是他对凌穗岁有滤镜,而是她的演技太具有迷惑性了。

     在同一个场景内,她不靠妆造,就能实现形象的极限反转。

     面对沈蕙时,钱兰无疑是有点讨好的。

    哪怕她觉得自己并不算谄媚,但她说话时经常看沈蕙反应,观察她神色的动作也骗不了人。

     这个度真的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