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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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心里不约而同地想,爱情的力量实在太可怕,竟能让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变得如此低微入尘。

     当程景森冲他们说,“把电台打开,音量调大”时,两个人都如获大赦,选了一个中规中矩讲解车辆保养的频道,开始前所未有认真地听广播。

     程景森搂着怀中人,安抚他,“我们和前排隔得很远,他们听不见。

    宝贝,你放松一点,有不舒服就告诉我好吗?” 尹寒抬手挡住脸,在掩面的阴影里又重复了一次,“......别碰我。

    ”顿了顿,很低声地说,“我脏......” 程景森被微弱的两个音节狠狠在心上剐了一刀,一下子捧住尹寒的脸,带开他的手,想通过少年虚浮游移的视线看入他眼底,“小寒,不是这样......” 他不愿让前排的人听到,改换为中文,“是我不该把你带走,是我一开始就对你有了邪恶的想法。

    常瑜说你永远不会爱上我时,我又被她的预言激怒,接着对你做了很多错误的事。

    ” “我不知道怎么弥补,可能已经无法弥补。

    ” “我去唐人街把你的画带回来以后,每一幅我都有认真看过。

    现在你不住赌场酒店了,有时候我在工作中间休息,就会去顶层套房的走廊看你的画。

    ” “你画过很多纽约中央公园的鸢尾花,蓝色的花瓣很干净,背景天空却总有浓雾,我一看到它们就会想到你。

    ” 尹寒神情愣怔,似乎不明白程景森在说什么。

    其实程景森自己也不知道。

     有三个单词抵在他喉中,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但他终究没有。

     他只是小心护着怀中人,说了一些自己与他之间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说了一些他此生从未对别人说过的话。

    每一句话都不能被准确释义,又仿佛只是为了掩盖那三个字的隐动而被刻意提及的欲盖弥彰。

     直到车快要驶入医院时,稍稍缓过来的尹寒对他说,“谢谢你来救我。

    ” 因为刚刚哭过,他黑色的眸子里泛着碎光。

     程景森在昏暗的后座与他对视,最后,以只有他们之间才能听见的声音,慢慢地说,“Youdidnothingwrong.YouarethepurestsoulI’veeverseen.” 入院后的一系列检查和伤口缝合很快做完。

    尹寒被注射了镇定剂,终于安静下来,阖眼躺在单人病房的床上。

     程景森守在他身边,喝一杯半冷的速溶咖啡。

     手机屏幕间或亮起,是奚远发来信息汇报事态进展。

    尽管被程景森瞒着下了一大盘棋,但他还是一丝不乱地做完了收尾工作。

     病床上传来均匀起伏的呼吸,尹寒已经睡去。

    程景森从沙发里起身,走到床边,看着神情安宁的少年。

     他伸出手想轻轻摸一下他的脸,却又停在半空,仿佛怕把人碰碎。

     林湖山前来探望,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心里没来由地一扎,不好敲门打扰,靠着墙站了五分钟,才又回到门前轻扣了两下。

     程景森走出来,身上的衬衣还带着大块暗沉的血渍。

     林湖山很少见他这样狼狈,蹙眉劝道,“你也折腾一晚上了,派个人在这里守着吧。

    ” 程景森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