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金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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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衙门的梆子声穿透雨幕,舒瑶指尖捏着的桑皮纸在灯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三只野猫留下的血渍沿着暗码纹路蜿蜒,与井底拓印的残纹拼合出半朵莲花形状。

     "这暗纹要用五倍子水浸过才会显形。

    "她将药汁点在纸上,墨色莲纹突然扭曲成毒蝎尾钩,"果然又是连环套。

    " 石宇的剑穗还在滴水,玄铁甲片碰着腰间药囊叮当作响。

     他伸手按住舒瑶发颤的腕子:"三个时辰了,你的金针在跳。

    "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喧哗。

     张捕头拎着个浑身湿透的药农撞进门来,那人怀里抱着的蓑衣还在往下滴黑水,衣摆处赫然缝着半枚莲花印。

     "西郊药田挖出来的!"药农抖如筛糠,"但、但那块地三年前就改种了胡麻......" 舒瑶的金针突然脱手钉入蓑衣接缝,针尾迸出靛蓝色火星。

     她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冷笑:"三年陈蓑衣还能渗出新鲜迷魂散,当真是见了鬼。

    " 暴雨冲刷着青石台阶,二十余名捕快深一脚浅浅一脚跟着往西郊去。

     人群里飘着零碎抱怨:"证物房都烧成白地了还查什么......女人家逞什么能......" 石宇的马鞭突然卷走最后说话那人的腰牌,青铜令牌在雨中划出弧线,正正卡进道旁古槐的树瘤里。

    "既然嫌官家腰牌累赘,本将帮你收着。

    " 舒瑶恍若未闻,药锄撬开湿润泥土,突然触到硬物。

     五根金针呈梅花状刺入地面,竟从三丈外的水渠里吸出缕缕血丝。

     她腕间朱砂绳倏地绷直:"劳驾掌灯。

    " 火把照亮沟渠瞬间,捕快们齐齐倒吸冷气——淤泥里嵌着七枚深浅不一的脚印,从尺寸看竟都是同一人的。

     "劳烦典史大人。

    "舒瑶突然将药锄横在想要后退的典史颈间,"烦您量量这些鞋印,是否与您官靴上的铁蒺藜纹相符?" 石宇的剑鞘适时抵住典史后腰,暴雨中响起皮尺拉扯的咯吱声。

     当第七个脚印量到八寸三分时,舒瑶突然轻笑:"真有意思,暴雨冲刷两个时辰,鞋底花纹居然比刚拓的印还清晰。

    " 她突然扬手将药锄掷向五步外的野蒿丛,惊起三只灰雀。

     金针紧随其后没入草叶,黑暗中传来布帛撕裂声。

     众人追过去时,只看到半截扯烂的灰色衣袖,袖口金线绣着半朵莲。

     "现在劳烦各位。

    "舒瑶抹掉唇畔血丝,金针在掌心摆出星斗阵型,"把这片青蒿地按九宫格割开,根茎交缠处必有玄机。

    " 捕快们面面相觑,老赵头突然捂着膝盖哎哟一声:"这雨天旧伤......" 石宇解下披风铺在泥地上,鎏金护腕碰着剑柄铿然作响:"舒姑娘需要几盏茶?" "半炷香。

    "她将染血的桑皮纸按在最新挖出的土块上,纸面暗纹与泥中碎瓷片完美契合,"烦请将军借剑一用。

    " 当龙纹剑劈开第七丛野蒿时,青石板缝隙里突然渗出带着檀香的血水。

     舒瑶腕间朱砂绳无风自动,三枚金针破空钉入石缝,竟拽出半片染着胭脂的银锁片。

     "这是......"张捕头突然白了脸。

     舒瑶用银针挑开锁片夹层,些许褐色粉末簌簌而落:"去年上元节,礼部侍郎幼女失踪时戴的镶宝璎珞圈,暗格里本该藏着避毒丹。

    "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照亮她苍白如纸的脸。

     石宇突然伸手托住她后心,掌心热度隔着衣衫传来:"你的金针在流血。

    " 远处传来更夫沙哑的吆喝,子时的梆子声惊飞夜鸦。

     舒瑶借着将军臂力站稳,瞥见几个捕快正偷偷把沾泥的靴底往草叶上蹭。

     她故意提高嗓音:"劳烦各位把这片青蒿连根送去太医署,记得用浸过陈醋的棉布包裹根须——毕竟这下面埋着的,可是会吃人的东西。

    " 老赵头的膝盖又恰到好处地疼了起来。

     泥水顺着蓑衣边缘往下淌,老赵头第五次把铁锹杵在青石板缝里喘粗气。

     月光在湿漉漉的叶尖上碎成银屑,舒瑶腕间的朱砂绳突然绷断三根,细如发丝的绳结滚进泥浆里。

     "这鬼地方能挖出什么?"两个年轻捕快把铲子横在膝头,靴底碾着刚冒头的野菌,"要我说就该等天亮......" 话音未折进雨后的冷风里,石宇的马鞭已经卷走他们腰间的铁蒺藜。

     玄铁打造的暗器在掌心摞成小山,他屈指敲了敲青石板:"本将记得,刑部今年新发的捕快靴,鞋跟都嵌着三棱刺?" 舒瑶正用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