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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言礼进屋子里来的时候,我也是不知道的。

    我晚上醒过来,还要找哥,姥爷哼一声,对我说:“让你不准去找他,你非得去。

    今天还让人家把你抱回来。

    你就想要别人来戳你姥爷我的脊梁骨是吧?” 我和姥爷说:“我哥不是坏人,他人很好,他给我钱,带我吃好吃的,帮我教训欺负我的人,他教我不准偷东西,要做个好人。

    ” 姥爷啧一声:“他自己怎么做不到?” 我不知道怎么反驳姥爷。

    哥哥不这样做,肯定有他的原因,就像大家都觉得多多是他害死的一样,或许哥哥偷东西这件事也是误会呢? 我相信他,他是我哥。

     哥哥走那天,是周末。

    章卉阿姨过来作客,她给我带了一条圣诞围巾。

    我围着围巾,开心地夸章卉阿姨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二叔大手一挥,给了我五十块钱。

     我拿了二叔的手机,给章言礼打电话。

    电话接通。

    章言礼那头传来火车的声音。

    轨道咬合在一起发出的哐哐声,震着我的耳膜。

     “哥,你要走了吗?去读书?” “不是,我不读了。

    ”章言礼说,“我去打工了。

    ” “打工?你不是要继承百超汽修厂吗?你走了的话,厂子呢?”我问他。

     章言礼说:“这种话你怎么也信?唐小西你是不是笨蛋啊?” 我拿着二叔的手机,边哭边往外跑:“哥,我不准你走。

    你不能走,你要留在海城,你说过,你读三年书就回来的。

    我不准你走!” 一个小孩,在城市的大迷宫里,什么也做不到。

    左腿隐隐作痛,握着手机的手因为没有戴手套,仿佛要被冻住。

    靴子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

    二叔从家里追出来,问我,拿着他的手机干什么去。

     我抓住二叔的手,急忙说:“二叔,你知道火车站怎么走吗?带我去火车站。

    我哥要走了,我不要他走。

    ” 二叔问我:“你哪儿有哥?你爸妈就你一个孩子。

    ” 我说:“章言礼,他是我哥。

    ” 二叔脸色变得很不好,显然章言礼之前给他留的印象很不好。

    章卉阿姨走过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从我手里拿起手机,她对章言礼说:“在哪个火车站?小西想见你。

    ” 章言礼说了个火车站的名字。

    章卉阿姨牵着我的手,到大马路上。

    她抬手打了一辆出租,把我塞进去。

     “小西,去把你哥带回来,别让他一个人。

    ”章卉阿姨说。

    她给司机塞了十五块钱,司机开车把我带走。

     我一个人坐着出租车。

    眼泪往外流淌。

    章言礼要走,我为什么要如此恐慌呢?因为怕没有人庇护我了吗?车窗像是城市的眼睛,透明质的玻璃上倒映着城市的剪影,我趴在车门的台子上,心想,才不是这样,我只是……不想离开章言礼而已。

     章言礼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真的过来。

    他站在月台上,身边只有一个很小的蛇皮口袋。

    我冲过去,抱住他的腰,将脸在他的腰上拱来拱去:“哥,别丢下我。

    ” 章言礼的手落到我的脑袋上,揉了揉我的头发,像是安慰小猫小狗一样:“我不是你哥。

    小西,听话,好好读书,别总惦记着我。

    ” 我推开他,眼睛里都是眼泪。

    整个世界好像泡在泪水里,世界都无法呼吸了,眼睛只看得见章言礼的脸。

    他黑色的眉毛,明亮的眼睛,挺拔的山根和秀气的嘴唇。

     “你要真的不是我哥,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我吼道。

     旁边的人没有停下匆忙的脚步。

    我抱起章言礼的蛇皮口袋,往人流相反的方向走。

    我吭哧吭哧地拖着口袋,走两步歇十多秒,等我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厉害地把章言礼的行李抢走时,我回过头,发现我和章言礼的距离不超过三米。

     我趴在章言礼的行李上,说什么也不准他带走。

    苟全说我是自私的,或许我真的是自私的。

     我知道章言礼是一个好人,别人都不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好人,只有我知道。

     我就像是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里的强盗,想要把宝贝占为己有。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