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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这么着……嗯,暧昧。

    ” 邹乐乐就跟看戏一样。

     “所以?要你管?”我呛他。

     邹乐乐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在笑。

    他说章言礼这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回家被窝里有人,有房有车,有事业。

     章言礼没有搭腔,只是拍了拍邹乐乐的肩膀。

     当天晚上,章言礼喝醉酒,我骑着自行车把他带回家。

    我的左手垂下来,在身侧,章言礼覆上来,握着我的手掌,在我的掌心摸了摸。

     回家的这一条路,都有路灯。

    路灯是橙子味的,暖洋洋,明晃晃,像是夕阳在这里留下了未完待续的一抹色彩。

     偶有磕磕绊绊,但这一路尚且算得上是幸福平稳。

     章言礼握着我的左手,看了看我的掌心,他的手指在我的掌心很轻地划拨,他说:“茧子越来越多了,纹路也杂,哥明明没让你吃过多少苦,怎么你掌心还是这么多杂乱的掌纹,你的一生该顺顺遂遂的。

    ” 我的鼻子有一点酸。

    他没让我吃过多少苦,我的苦全让他吃完了。

    我年纪小的时候,他做乐队养不活两个人,闲下来,就跑去工地兼职。

     人家一天三百,他一天只要二百五。

    有时候他忙,顾不上我吃饭,就会给我十五块钱,让我自己去买一份盒饭。

     我攒了两天的钱,有天下午放学买了两份盒饭,一份全素的,一份有肉的。

    两份盒饭放在书包里,自己走三十多分钟的路,去工地找章言礼。

     保安就会把我拦下来,问我一个小孩子过来干什么,我说我要找我哥,他就打电话给领队的,说有人找章言礼。

     工地里有临时宿舍,交三十块钱就能住一个月。

    章言礼的朋友住在这里。

    他把他的安全帽给我,把我从工地门口,领到宿舍里。

     安全帽太大,遮住我的眼睛。

    章言礼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踩他的脚后跟。

     章言礼转过头,帮我把安全帽撩起来,说:“不是让你不要过来吗?怎么不听话?” 我把书包里还温嘟嘟的饭盒打开,把有肉的那一份盒饭递给章言礼:“哥,我来找你吃饭。

    ” 工地勉强算是包食宿的,例如住宿费是一天一块钱,盒饭是五块钱一份。

    只是这些待遇都是长工才有的,或者是跟外包公司签约的合同工才有。

    像章言礼这样隔三差五来兼职的,是没有这样的待遇。

     他想要吃盒饭,就得十五块钱一份。

    章言礼总是饿着,下班回来再自己随便下碗面吃。

     那天我跟章言礼窝在有汗臭味和烟味的宿舍,吃两份盒饭。

    章言礼把肉夹给我吃,他很快地吃完他那份盒饭后,就慢悠悠地在旁边玩手机,等我吃完。

     我故意吃得很慢,想要跟他待久一点。

     我只吃了一半的盒饭。

    章言礼把我没吃完的盒饭又拿过来,自己接着吃。

    吃完后,他叮嘱我一定要待在这个宿舍,不准跑到外面去。

    把作业写完后,就等他来接。

     我问他:“你又把我种在这里了对吗?” 章言礼笑着讲:“是是是,我把你这颗胖蘑菇又种在了这里。

    你要听话,等我来接你回家。

    ” 在他捧着被吃干净的盒饭塑料打包盒,回过头,蹲下来抱了我一下:“会,我一下班就来接你,不会让你等太久。

    ” 我作业写完了,趴着窗口看夕阳落下。

    工地里的大黄狗在门口叫,我把没吃完的火腿肠丢给它,它就一边摇尾巴,一边吃火腿肠,一边朝我装模作样地叫了两声,全当履行了它作为看门狗的职责。

     我们都活得不太容易,身不由己的,它是苦命狗,我是苦命人,诶。

     我挑了一张看起来舒服一点的床睡觉,因为垫子太薄,我把其他几张床的褥子都搬过来,给自己搭了个窝,睡得特别舒服。

     章言礼过来找我的时候,我听见他在跟别人道歉,说他弟弟把被子弄脏了,又把被子搬来搬去的。

     我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去牵章言礼的手,躲在章言礼身后去看那些粗膀子的工人。

     章言礼赔了点钱,事情就这么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