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生死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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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游戏 古之月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股强烈的气味给刺激醒的, 那股味道有点刺鼻, 像是消毒水的味道。

     他的眼皮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黏住了一样,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睁开一条缝。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只能看到天花板上的灯泡, 那灯泡好像被一层灰尘给覆盖住了, 看起来就像是一颗褪了色的夜明珠一样。

     他的目光慢慢地往下移, 看到了床头的搪瓷缸子, 里面的凉白开上面飘着一片茶叶渣。

     这让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家乡下相的灶台, 灶台上放着的那个粗瓷碗, 每次母亲都会在碗里泡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然而,自从他被医护人员抬进这栋教会医院的小楼之后, 他就再也没有闻到过柴火的味道了, 取而代之的是满鼻子的来苏水和脓血混合在一起的腥甜味道。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班头,你可算醒喽。

    ” 说话的人是徐天亮, 他的金陵话里带着六朝古都的那种懒散劲儿。

     古之月费力地转过头, 看到徐天亮正举着一张皱巴巴的《中央日报》, 那上面的油墨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都在跳动着。

     徐天亮接着说道: “你瞅瞅这写的啥? ‘国军军校学员古之月、学员徐天亮于追击鬼子特工队行动中壮烈殉国, 魂归渝城’。

     乖乖,咱俩这是提前吃上供果了?” 古之月的苏北腔中夹杂着些许沙砾的味道, 他粗声粗气地说道: “你以为这是去夫子庙看花灯呢? 那报纸上的字,比婊子的誓言还要靠不住! 张教育长前几天来换药的时候说过, 这就叫做‘诱敌深入’,你懂不懂啊? 山田那龟儿子耳朵可尖了, 要是让他听到咱俩‘死了’的消息, 肯定会派他那些狗腿子来刨坟的!” 古之月一边说着, 一边想要抬手去拍拍徐天亮的床帮子, 但他的胳膊却像挂了一袋湿漉漉的棉花一样, 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最后只能用指甲在床单上抠出了几道印子。

     徐天亮的胸口裹着厚厚的绷带, 随着他的呼吸一颤一颤的。

     他用带着三分戏谑的金陵腔回答道: “老古啊,你看咱俩这黑白照片, 拍得还挺上相的嘛!”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 刘海棠那带有湘潭口音的话语像裹了一层糖霜一样, 甜甜地飘了进来: “天亮,该换药啦。

    ” 刘海棠的身后紧跟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小护士, 她身穿白色的围裙, 脚步轻盈地走进了病房。

     小护士的发梢似乎还沾染着楼道里飘来的那股淡淡的焦饭味, 这股味道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弥漫着。

     徐天亮一见到小护士, 便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 冲古之月挤了挤眼睛, 然后故意把病号服往胸口扯了扯, 露出了包扎着伤口的部位, 还夸张地说道: “妹子啊,你可得轻点哦, 哥哥我这伤口可是在战场上让东洋鬼子的刺刀给挑开的, 那可比秦淮河的画舫还要讲究呢!” 刘海棠的脸瞬间像熟透的苹果一样, 红到了耳根。

     她有些窘迫地端着搪瓷盘, 里面放着换药所需的镊子等工具, 因为紧张,镊子不小心碰到了弯盘, 发出了“当啷”一声脆响。

     刘海棠嗔怪地看了徐天亮一眼,说道: “你这人……” 话还没说完, 她的眼尾余光突然扫到了古之月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在嘲笑她的羞涩。

     刘海棠的心中一阵慌乱, 她突然把换药包往床头柜上一墩, 像是要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说道: “古长官,你的伤口也该换药了, 我先给你换吧!” 说罢,刘海棠迅速走到古之月的病床前, 开始动手揭开他伤口上的纱布。

     然而,当纱布被揭开时, 带起了一些已经结痂的血痂, 这让古之月不由得咬住了牙花子, 但他强忍着没有吭声。

     古之月的目光落在刘海棠的手上, 只见她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仿佛这不是在给伤口换药, 而是在摆弄一件珍贵的绣花绷子。

     古之月歪在床头直咂嘴: "啧啧,金陵呆子你这叫因祸得福..." 楼道里传来皮鞋跟敲地砖的“嗒嗒”声, 声音清脆而有节奏,仿佛是日军皮靴踏地的声音。

     古之月的鼻子微微一动, 除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外, 他还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机油味。

     那是鬼子保养三八大盖时常用的润滑油的味道, 这种味道让他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他连忙向徐天亮使了个眼色, 示意他注意门口的动静。

     然而,当他转头看向徐天亮时, 却发现那家伙正盯着刘海棠的白围裙发呆, 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古之月心中暗骂一声, 恨不得一脚踹在床板上,把徐天亮给踹醒。

     “妹子,你去帮哥哥打盆热水来, 哥哥想擦把脸。

    ” 古之月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

     刘海棠闻言,点了点头, 转身端起铜盆,快步走出了房间。

     待刘海棠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古之月立刻压低声音对徐天亮说道: “你听到门口那脚步声了吗? 这可不像咱们国军的胶底鞋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哨兵小顺子的声音, 他操着一口四川话,话语中还夹杂着些许怯生生的犹豫: “同志,这是重伤病房,没啥人能进的……” 然而,小顺子的话还没说完, 一个陌生的声音便打断了他: “哎哟,小兄弟, 我是张教育长派来送新药的, 德国进口的磺胺粉,可金贵着呢!” 这声音带着一股明显的南方口音, 普通话中还夹杂着些许生硬的糯米味。

     古之月听见金属药箱碰撞的声响, 还有布料摩擦门框的窸窣—— 那声音太像鬼子军官解武装带时的响动了。

     徐天亮原本一脸的嬉笑之色, 在一瞬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病房的门, 那眼神仿佛被寒冰冻住了一般, 透露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班头,你闻到了吗?” 徐天亮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仿佛压抑着一股巨大的愤怒, “那孙子身上有股子海带汤的味道, 跟咱们在苏州河见到的那个鬼子军医一模一样!” 古之月的注意力也完全被吸引到了病房门上。

     他紧盯着门把手上的倒影, 只见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医生”正缓缓地朝这边走来。

     那“医生”的白大褂下摆沾着一块暗黄色的污渍, 形状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