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野林绞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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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林绞索 张满贵的湖南话在密林中突然响起, 仿佛是一颗炸弹在这片寂静的地方炸开一般。

     古之月此时正低着头, 专注地给赵二虎缝补绑腿。

     周围弥漫着腐叶堆里渗出的潮气, 还夹杂着野兰花的腥甜气息。

     然而,这平静的氛围被一声惊恐的惊叫彻底撕裂: “哎脑壳! 蛇! 脖子上有蛇!” 这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惊慌, 带着永州方言特有的颤音, 就像一根生锈的铁丝刮过枪管一样刺耳。

     古之月猛地抬起头, 目光落在了那个入伍才六个月的新兵身上。

     只见张满贵正举着砍刀, 手忙脚乱地打着转, 钢盔也歪到了脑后。

     而一条碗口粗的竹叶青, 正顺着他后颈的汗渍, 缓缓地向上爬行。

     竹叶青的三角脑袋在叶柄的间隙中, 投下了菱形的阴影, 仿佛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恶魔。

     蛇信子距离张满贵的后颈皮肤只有半寸之遥, 那鳞片摩擦布料的“簌簌”声, 甚至比他的心跳还要清晰。

     古之月见状,立刻大喊道: “莫动!蹲下!” 与此同时,孙二狗的河南话也从旁边传来, 带着一股狠劲: “蹲下!” 他迅速从腰间甩出刺刀, 刀鞘如同闪电一般砸在了张满贵的膝弯处。

     张满贵猝不及防, 膝盖一阵剧痛, 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竹叶青受到了惊吓, 它猛地弹起身子, 如同一道绿色的闪电, 直直地朝着古之月的方向窜去。

     古之月眼睁睁地看着竹叶青的蛇身擦着自己的鼻尖飞过, 然后一头钻进了蕨类植物中。

     蛇尾在掠过他手背的瞬间, 带来了一阵刺骨的凉意, 仿佛那是一块淬了毒的铁皮。

     “脚踝!” 赵大虎的东北话犹如惊雷一般, 震得树叶都簌簌乱颤。

     他端着歪把子, 趁着换弹夹的间隙, 迅速瞥了一眼, 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牙印子是八字形的, 这是竹叶青咬的!” 听到这话,古之月这才如梦初醒, 定睛一看,只见张满贵的草鞋已经被鲜血浸透, 脚踝处有两排紫黑色的牙孔, 正源源不断地往外冒出黑血。

     那黑血一滴滴地落在地上的腐叶上, 仿佛被惊扰的荧光虫一般, 瞬间惊起几点微弱的荧光。

     孙二狗见状, 毫不犹豫地扯开急救包, 然而由于动作过于仓促, 半片绷带也被带飞了出去。

     他顾不上这些,连忙喊道: “把裤腿撕开!” 说时迟那时快, 孙二狗迅速用刺刀挑开张满贵的绑腿, 一股浓烈的腐叶汁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

     只见那伤口周围, 不仅有鲜血, 还有许多腐烂的叶子渣滓, 与血渍混合在一起, 散发出发酵的酸臭。

     此时的张满贵, 小腿的肌肉紧绷得如同弓弦一般,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用湖南话说道: “二狗哥,我是不是要交代在这鬼林子里面了啊?” “交代个球!” 孙二狗突然猛地低下头, 毫不犹豫地用牙齿咬住了伤口周围的皮肉。

     这一幕,让一旁的赵大虎惊得目瞪口呆, 他的东北话都因为震惊而变了调: “脏!你不怕毒火攻心吗?” 然而,孙二狗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他紧紧咬住伤口, 直到将毒血吸出。

     然后,他“呸”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嘴角还挂着血丝, 却咧嘴笑了起来。

     “老子在中条山被五步蛇咬过, 比这凶百倍——” 话没说完,又低头猛吸两口, 直到涌出的血珠变成暗红。

     吕老四的贵州话突然从旁边传来, 那口音中似乎还带着老家山林的气息: “俺爹说过,毒蛇窝边必有解药。

    ” 他一边说着, 一边迅速拨开了张满贵倒下处的腐叶, 目光急切地在周围搜寻着。

     终于,在离张满贵七步远的地方, 吕老四发现了几簇紫花植物。

     这些植物的叶片呈锯齿状, 托着单瓣的花序, 正是传说中的七叶一枝花。

     然而,就在吕老四准备去采摘这些草药时, 一群蚊虫却如饿虎扑食般朝他飞了过来, 不一会儿,他的手背就被叮出了好几个红疙瘩。

     尽管被蚊虫叮咬得又痒又疼, 但吕老四根本无暇顾及, 他一心只想尽快挖到这些草药。

     他用刺刀小心翼翼地挖起草根, 生怕伤到了它们。

     然而,就在他快要挖到草药根部的时候, 锯齿状的叶片却不小心在他的掌心划出了一道血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就赌这味药了!” 吕老四咬了咬牙, 决定不顾手上的伤势, 继续挖药。

    他把草药连根带叶一起挖了出来, 然后迅速将其嚼碎。

     草药的苦味在他的口腔中弥漫开来, 混合着掌心的血腥气, 让人闻起来有些刺鼻。

     吕老四顾不上这些, 他赶紧把嚼碎的草药糊成一团, 然后敷在了张满贵的伤口上。

     接着,他又撕下自己的衣襟, 紧紧地裹住了伤口, 以防止药泥掉落。

     做完这一切后, 吕老四才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当他看向张满贵时, 却发现他的情况并没有好转。

     张满贵的眼皮开始不停地打架, 仿佛随时都可能昏睡过去, 而他的体温却像火一样滚烫,烧得吓人。

     古之月见状,连忙伸手摸了摸张满贵的额头, 这一摸,让他的心猛地一沉。

     张满贵的额头热得像一块烤红的烙铁, 而且古之月还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尸臭味。

     他心里清楚, 这是蛇毒攻心的征兆, 如果不能及时救治, 张满贵恐怕就性命难保了。

     “背他走!” 古之月当机立断, 他迅速扛起了张满贵那沉甸甸的躯体, 准备尽快带他离开这里, 寻找更安全的地方进行救治。

     然而,张满贵的身体实在太重了, 压得古之月的肩带咯吱作响, 仿佛随时都可能断裂。

     密林中的蚊虫突然密集如黑雾, 叮咬声像无数细针在皮肤上跳跃, 吕老四边走边拍打后颈,嘟囔着: “等回了曼德勒, 老子要把这林子浇上汽油烧个干净……” 队伍在藤萝沟转了不到半里, 山风里突然飘来皮靴踩水的哗啦声。

     赵大虎的东北话带着痰音低喝: “狗日的,有尾巴!” 他端着歪把子退到队尾,透过叶片间隙, 看见二十米外的灌木在晃动, 几顶缀着伪装网的钢盔时隐时现, 钢盔上的星徽在阳光下闪过冷光。

     “是鬼子! 带缅人向导!” 孙二狗从腰间扯下两颗手雷, 保险销的脆响惊飞两只夜鹭, “连长,俺带大虎几个人断后! 你们钻左面的刺藤丛,别回头!” 古之月还没开口, 河南人已猫着腰钻进腐叶堆, 枪管上的伪装网刮得枯枝乱响。

     第一颗手雷在日军先头部队炸开时, 古之月刚把张满贵塞进刺藤丛。

     火光中,他看见孙二狗正用三八大盖点射, 枪口火舌映出他龇牙咧嘴的表情。

     赵大虎的歪把子怒吼着扫倒三个鬼子, 弹壳蹦在岩石上叮当作响, 却见更多日军从侧面包抄, 掷弹筒的炮口已经对准阻击阵地。

     王富贵的山东话突然撕裂空气: “俺的子弹打光了!” 这个曾在台儿庄用大刀砍翻七个鬼子的汉子, 此刻甩出手雷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