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异编卷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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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异编卷二十五 祖异部 却要湖南观察使李庚之女奴,日却要。

    善辞令,美容止。

    朔望通礼谒于亲姻家,惟却要主之,李侍婢数十,莫之偕也。

    而巧媚才捷,能承顺颜色,姻党亦多怜之。

    李四子,长曰延禧,次日延范,次曰延柞,所谓大郎而下五郎也。

    皆年少狂逸,咸欲却要而不能也。

    尝遇清明节,时纤月娟娟,庭花烂发,中堂垂绣幕,张银,而大郎与却要遇于樱桃花影中,欲持之求偶。

    却要取茵席授之,绐曰:“可于厅中东南隅,伫立相待,候堂前眠熟,当至。

    ”大郎既去。

    至廊下,又逢二郎调之,却要复取茵席授之,曰:“可于厅中东北隅相待。

    ”二郎既去,又逢三郎束之。

    却要复取茵席授之,曰:“可于厅中西南隅相待。

    ”三郎既去,又五郎遇,握手不可解。

    却要复取茵席授之,曰:“可于厅中西北隅相待。

    ”四郎皆去。

    延禧于厅角中,屏息以待。

    厅门叙闭,见其三弟比比而至,各趋一隅。

    心虽讶之,而不敢发。

    少顷,却要突燃烛,疾向厅事,豁开扉而照之,谓延禧等曰:“阿堵贫儿,争敢向这里觅宿处!”皆弃所携,掩面而走。

    河间传河间,淫妇人也,不欲言其姓,故以邑称,始,妇人居戚里,有贤操。

    自未嫁,固已恶群戚之乱宠,羞与为类。

    独深居为剪制众结。

    既嫁,不及其舅,独养姑,谨甚,未尝言门外事,又礼敬夫。

    宾友之相与为肺腑者,其族类丑行者谋曰:“若河间何?”其甚者曰:“必坏之。

    ”乃谋以车缕造门邀之遨嬉,且美其辞曰:“自吾里有河间,戚里之人日夜为饬励,一有小不善,“惟恐闻焉。

    今欲更其故,以相效为礼节,愿朝夕望若仪状以自闲也。

    ”河间固谢不欲。

    姑怒曰:“今人好辞来,以一接新妇,求为得师,何拒之坚也。

    ”辞曰:“闻妇之道,以贞顺静专为。

    若夫矜车服、耀首饰,族出灌门,以饮食游观,非妇人宜也。

    ”姑强之,乃从之游。

    过市,或曰:“市少南人浮图,有国工吴叟始图东南壁甚怪。

    可使奚官先避道,乃人观。

    ”观已,延及客佐具食。

    帏床之侧闻男子咳者,河间惊,跣足出,召从者驰车归,泣数日,愈自闭,不与众戚通。

    戚里乃更来谢曰:“河间之遽也,犹以前故,得无罪吾属也?向之咳者,为膳奴耳。

    ”曰:“数人笑于门,“如是何耶?”群戚闻且退。

    期年,乃敢复召,邀于姑,必致之与偕行。

    遂人礼州西浮图,两阁叩槛出鱼艳食之,河间为一笑,众乃欢。

    俄而又引至食所,空无帷幕,廊庑廓然,河间乃肯入。

    先壁群恶少于北牖下,降帘,使女子为秦声,倨坐观之。

    有顷,壁者出,宿选貌美阴大者主河间。

    乃便抱持河间,河间号且泣,婢夹持之。

    或谕以利,或骂且笑之。

    河间窃顾视,持己者甚美。

    左右为不善者,已更得适意,鼻息然,意不能无动,力稍纵,主者幸一遂焉。

    因拥致之房。

    河间收泣甚适,自庆未始得也。

    至日仄食,其类呼之食,曰:“吾不食矣。

    ”且暮,驾车相戒归,河间曰:“吾不归矣。

    必与是人俱死。

    ”群戚反大闷,不得已俱宿焉。

    夫骑来迎,莫得见。

    左右力制,明日乃肯归。

    持淫夫大泣,啮臂相与盟,而后就车。

    既归,不忍视其夫,闭目曰:吾病。

    ”与之百物,卒不食,饵以善药,挥去。

    心怦怦恒若危柱之弦。

    夫耒辄大骂,终不一开目,愈益恶之,夫不胜其忧。

    数日,乃曰:“吾病且死,非药饵能已。

    为吾召鬼解除之,然必以夜。

    “其夫自河间病,言如狂人,思所以悦其心,度无不为。

    时上恶夜祠,其夫无所避。

    既张具,河间命邑臣,告其夫召鬼祝诅上,下吏讯验,笞杀之。

    将死犹曰:“吾负夫人,吾负夫人。

    ”河间大喜,不为服,开门召所与淫者,倮逐为荒淫,居一岁,所淫者衰,益厌,乃出之。

    召长安无赖男子,晨夜交于门,犹不慊。

    又为酒垆西南隅,己居楼上微观之,凿小门,以女侍饵焉。

    凡来饮酒大鼻者,少且壮者,美颜色者,善为戏酒者,皆上与合,且合且窥,恐失一男子也,犹日呻呼懵懵,以为不足。

    积十余年,病髓竭而死。

    自是虽戚里为邪行者,闻河间之名,则掩鼻蹙额,皆不欲道也。

    柳先生曰:“天下之士为修洁者,有女。

    河间之始为妻妇者乎?天下之言朋友相慕望,有如河间与其夫之切密者乎?河间一自败于强暴,诚服其利,归敌其夫,犹盗贼仇雠,不忍一视其面,卒计以杀之,无须臾之戚,则凡以情爱相恋结者,得不有邪利之猾其中耶?亦足知恩之难恃矣。

    朋友固如此,况君臣之际,尤可畏哉!予故私自列云。

    ”章子厚章子厚,初来京师赴省试。

    年少,美丰姿。

    当日晚,独步御街,见雕舆数乘,从卫甚都。

    最后一舆,有一妇人,美而艳,揭帘以目挑章。

    章因信步随之,不觉至夕。

    妇人以手招与同舆载一甲第,甚雄壮。

    妇人者,蔽章杂众人以入一院。

    甚深邃,若无人居者。

    少选,前妇人始至,备酒馔甚珍,章因问其所,妇人笑而不答。

    自是妇人引侪辈,迭相往来甚众,俱亦姝丽。

    询之,皆不顾而言他。

    每去,则以巨锁扃之。

    如是累日夕,章为之体敝,意甚彷徨。

    一姬年差长,忽发问曰:“此岂郎所游之地,何为至此耶?我主翁行迹,多不循道理,宠婢多而无嗣息。

    每钩致年少之徒,与群婢合,久则毙之此地数人矣!”章惶骇曰:“果尔,为之奈何?”姬曰:“观子之容,盖非碌碌者,似必能脱。

    主人翌日人朝甚早,今夕解我之衣以衣子,我且不复锁门。

    俟至五鼓,吾来呼子,亟随我登厅事。

    我当以厮役之服被子,随前驺以出,可以无患矣!尔后慎勿以语人,亦勿复由此街。

    不然,吾与若皆祸不旋踵。

    ”诘旦,果来叩户。

    章用其术,遂免不难。

    及既贵,始以语族中所厚善者云。

    后得其主翁之姓名,但不欲晓于人也。

    少年不可不知诫也。

    蔡太师园京师士人出游。

    迫暮,过人家缺墙,似可越。

    被酒,试逾以入,则一大园。

    花木繁茂,径路交互,不觉深入。

    天渐瞑,望红纱笼灯远来。

    惊惶寻归路,迷不能识。

    亟入道左之亭,毡下有一穴,试窥之,先有壮士伏其中,见人惊奔而去。

    士人就隐焉,已而灯渐近,乃妇人十余,靓妆丽服。

    俄趋亭上,竟举毡,见生,惊曰:“不是耶一个。

    ”又一妇熟视曰:“也得,也得。

    ”执其手从行,生不敢问。

    引人洞房曲室,群饮交戏,五鼓乃散。

    士人倦惫不能行,妇贮以巨筐,舁而遗之墙外。

    天将晓,惧为人所见,强起扶持而归。

    他日迹其所遇,乃蔡太师花圃也。

    狄氏狄氏者,家故贵,以色名动京师。

    所嫁亦贵家,明艳绝世。

    每灯夕及西池春游,都城士女欢集,自诸王邪第,及公侯戚里,中贵人家,幕车马相属。

    虽歌妹舞姬,皆饰翠,佩珠犀,览镜顾影,人人自谓倾国。

    及狄氏至,靓妆却扇,亭亭独出,虽平时妒悍自者,皆羞服,至相忿低,辄曰:“若美如狄夫人耶?乃敢凌我!”其名动一时如此。

    然狄氏资性贞淑,遇族游群饮,淡如也。

    有滕生者,因出游见之,骇慕丧魂魄,归,悒悒不聊生。

    访狄氏所厚善者,或曰:“尼慧澄与之习。

    ”生过尼,厚遗之。

    日日往,尼愧谢问故。

    生曰:“极知不可。

    幸万分一耳。

    不然,且死。

    ”尼曰:“试言之。

    ”生以狄氏告。

    尼笑曰:“大难大难,此岂可动耶!”具道其决不可状。

    生曰:“然则有所好乎?”曰:“亦亡有。

    惟旬日前,属我求珠玑颇急。

    ”生大喜曰:“可也。

    ”即索马驰去,俄怀大珠二囊,示尼曰:“值二万缗,愿以万缗归之。

    ”尼曰:“其夫方使北,岂能遽办如许偿耶!”生亟曰:“四五千缗,不则千缗,数百缗,皆可。

    ”又曰:“但可动,不愿一钱也!”尼乃持诣狄氏。

    果大喜,玩不已。

    问须值几何,尼以万绪告。

    狄氏惊曰:“是才半值尔!然我未能办,奈何?”尼因屏人曰:“不必钱,此一官欲祝事耳!”狄氏曰:“何事?”曰:“雪失官耳。

    夫人弟兄夫族,皆可为也。

    ”狄曰:“持去,我徐思之。

    ”尼曰:“彼事急,且投他人可复得耶?姑留之,明日来问报。

    ”遂辞去,且以告生,生益厚饷之。

    尼明日复往,狄氏曰:“我为营之,良易。

    ”尼曰:“事有难言者,二万缗物付一秃媪,而客主不相问,使彼何以为信?”狄氏曰:“奈何?”尼曰:“夫人以设斋来院中,使彼若邂逅者,可乎?”狄氏面摇手曰:“不可。

    ”尼愠曰:“非有他,但欲言雪官事,使彼无疑耳!果不可,亦不敢强也。

    ”狄氏乃徐曰:“后二日,我亡兄忌日,可往。

    然立语亟遣之。

    ”尼曰:“固也。

    ”尼归及门,生已先在。

    诘之,具道本末。

    拜之曰:“仪秦之辩,不加于此矣。

    ”及期,尼为斋具,而生匿小室中,具酒肴俟之。

    晡时,狄氏严饰而至。

    屏从者,独携一小侍儿,见尼曰:“其人来乎?”曰:“未也。

    ”咀祝毕,尼使童子主侍儿,引狄氏至小室,摹帘见生及饮具,大惊,欲避去。

    生出拜,狄氏答拜。

    尼曰:“郎君欲以一卮为夫人寿,愿勿辞。

    ”生固颀秀,狄氏颇心动睇而笑曰:“有事第言之。

    ”尼固挽使坐,生持酒劝之,狄氏不能却,为卮,即自持酒酬生。

    生因徙坐,拥狄氏曰:“为子且死,不意果得子。

    ”拥之即帏中,狄氏亦欢然,恨相得之晚也。

    比夜散去,犹徘徊顾生,挈其手曰:“非今日,几虚作一世人。

    夜当与子会。

    ”自是夜辄开垣门召生,无缺夕。

    所以奉生者,靡不至,惟恐毫丝不当其意也。

    数月,狄氏夫归。

    生,小人也。

    阴计己得狄氏,不能弃重贿。

    伺其夫与客坐,遣仆入白曰:“某官尝以珠值二万缗卖第中,久未得值,且讼于官。

    ”夫愕眙,人诘。

    狄氏语塞曰:“然。

    ”夫督取还之。

    生得珠,复遣尼谢狄氏:“我安得此,贷于亲戚以动子耳!”狄氏虽恚甚,终不能忘生,夫出,辄召与通。

    逾年,夫觉,闭之严。

    狄氏以念生病死;余在大学时亲见。

    王生崇宁中,有王生者,贵家之子也,随计至都下。

    当薄暮被酒,至延秋坊,过一小宅,有女子甚美,独立于门,徘徊徙倚,若有所待者。

    生方注目,忽有驺骑呵卫而来,下马于此宅,女子亦避去。

    匆匆遂行,初不暇问其何姓氏也。

    抵夜归,复过其门,则寂然无人声。

    循墙而东数十步,有隙地丈余,盖其宅后也。

    忽自内掷一瓦出,拾视之,有字云:“夜于此相候。

    ”生以墙上剥粉戏书瓦背云:“三更后宜出也。

    ”复掷人焉。

    因稍退十余步伺之。

    少顷,一男子至,周视地上,无所见,微叹而去。

    既而三鼓,月高雾合,生亦倦睡,欲归矣。

    忽墙门轧然而开,一女子先出,一老妪负笥从后。

    生遽就之,乃适所见立门首者。

    熟视生,愕然曰:“非也。

    ”回顾媪,媪亦曰:“非也。

    ”将复入。

    生搀而劫之曰:“汝为女子,而夜与人期至此。

    我执汝诣官,丑声一出,辱汝门户。

    我邂逅遇汝,亦有前缘。

    不若从我去。

    ”女泣而从之。

    生携归逆旅,匿小楼中。

    女自言曹氏,父早丧,独有己一女,母钟爱之,为择所归。

    女素悦姑之子某,欲嫁之,使乳媪达意于母。

    母意以某无官,弗从,遂私约相奔,墙下微叹而去者,当是也。

    生既南宫不利,迁延数月,无归意。

    其父使人询之,颇知有女子偕处。

    大怒,促生归,扃之别室。

    女所赍甚厚,大半为生费,所余与媪坐食垂尽。

    使人访其母,则以亡女故,抑郁而死久矣。

    女不得已,与媪谋下汴,访生所在。

    时生侍父官闽中。

    女至广陵,资尽不能进,遂隶乐籍,易姓名为苏媛。

    生游四方,亦不知女安否。

    数年自浙中召赴阕,过广陵,女以倡侍宴识生。

    生亦讶其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