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厌越述紫蒙风土 阏伯实沈共参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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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回 厌越述紫蒙风土 阏伯实沈共参商 东巡礼毕,帝尧趁便想到东海边望望,以览风景,遂向泰山东北而行。

    一日到了一座山上。

    正在徘徊,忽报紫蒙君来了。

     那紫蒙君是何人呢?原来就是帝喾的少子,尧的胞弟,名叫厌越。

    帝尧听了,非常欢喜,慌忙延见,大司农弃亦来相见了。

     嫡亲兄弟,十余年阔别,一旦重逢,几乎都滴下泪来。

     帝尧见厌越生得一表人材,比从前大不相同,装束神气,仿佛有外国人的模样,想来因为久居北荒的原故,遂细细问他别后之事。

    厌越道:“臣那年自随先帝巡守,先帝命臣留在那边,叫臣好好经营,将来可以别树一帜。

    臣应诺了。

    后来先帝又饬人将臣母亲从羲和国接了,送到紫蒙。

    臣母子二人和先帝所留给臣的五十人,后来羲和国又拨来五十人,合共百人,就在那里经营草创起来,倒也不很寂寞,现在户口年有增加,可以自立了。

    那年听到先帝上宾之信,本想和臣母前来奔丧的,因为国基新立,人心未固,路途又远,交通又不便,一经离开,恐怕根本动摇,所以只好在国中发丧持服,但是臣心中无日不纪念着帝和诸位兄弟。

    近来国事已渐有条理,手下又有可以亲信托付的人,正想上朝谒见,恰好听见说帝东巡泰山,道路不远,就星夜奔驰而来,不想在此相见,真是臣之幸了。

    ”帝尧问道:“汝那边风土如何?民情如何?邻国如何?”厌越道:“那边空气亦尚适宜,不过寒冷之至,大概八九月天已飞雪,各处江河,都连底结冰,愈北愈冷,这一点是吃苦的。

    ”帝尧道:“那么汝如何能耐得住呢?”厌越道:“臣初到的时候,亦觉得不可耐,后来因为那边森林甚多,森林之中,盛产毛皮兽,如狐,如鼠,如虎,如獭,如狼,如豹之类,不可胜计。

     所以那边土著之人,总以打牲为业,肉可以食,骨可以为器,皮毛可以御寒。

    还有一种奇兽,名叫作貂,它的皮毛尤其温暖,非常珍贵,臣此番带了些来,贡献于帝。

    ” 说着,就叫从人取来,厌越亲自献上,共有十二件,说道:“臣那边荒寒僻地,实在无物可献,只此区区,聊表臣心罢了。

    ”帝尧道:“朕于四方珍奇贡献,本来一概不受,现在汝是朕胞弟,又当别论,就受了吧。

    ”厌越听了,非常得意,又拿出两件送与大司农,又有两件托转送大司徒,其余羿和羲仲等,各送一件,大家都称谢收了。

    羲仲问道:“貂究竟是怎样一种兽?我等差不多都没有见过。

    ”厌越道:“这种貂,大概是个鼠类。

    其大如獭,而尾粗。

    毛深一寸余,其色或黄或紫,亦有白者,喜吃榛栗和松皮等。

    捕了它养起来,饲以鸡肉,它亦喜吃,性极畏人,走到它相近旁边,它就膛目切齿,作恨之状。

     其声如鼠,捕之甚难。

    假使它逃入罅隙之中,千方百计取之,终莫能出。

    假使它逃在树上,则须守之旬日,待它饿极了走下来,才可捉得。

    假使它逃入地穴之中,那么捉之极易了。

    它的身体转动便捷如猿,能缘壁而上,倒挂亦不坠。

    那边土人捕捉之法,往往用犬,凡貂所在的地方,犬能够嗅其气而知之,伺伏在附近,等它出来,就跑过去噙祝貂自己很爱惜它的皮毛,一经被犬噙住,便不敢稍动。

    犬亦知道貂毛可贵,虽则噙住了貂,噙得甚轻,不肯伤之以齿。

    因此用犬捕貂,是最好的方法,而且往往是活捉的。

    穿了貂皮之后,得风更暖,着水不濡,得雪即融,拂面如焰,拭眯即出,真正是个异物,所以那边很看重它。

    ”帝尧道:“汝等贵人有貂裘可穿,或各种兽皮可穿,可以御寒了。

    那些平民,亦个个有得穿吗?”厌越道:“这却不能。

    ”帝尧道:“那么如此苦寒,他们怎能禁受呢?”厌越道:“那边很是奇怪,又出一种草,土人叫它乌拉草,又细又软,又轻又暖,这种草遍地皆是,一到冬天,那些人民都取了它来作卧具,或衬衣衫,或借足衣,非常温暖,到晚间将衣裳脱下时,总是热气腾腾的,所以那边人民,都以它为宝贝,因此他们就不畏苦寒了。

    ” 帝尧听了,仰天叹道:“唉!上天的爱百姓,总算至矣尽矣了。

    这种苦寒的地方,偏偏生出这种草来,使百姓可以存身,不致冻死,真是仁爱极了。

    做人主的倘使能够以天为法,使天下人民没有一个不受到他的恩泽,那么才好了。

    ” 不言帝尧叹息,且说那时大司农在旁边,禁不住问道:“那乌拉草固然奇异了,但气候如此之冷,五谷种植如何呢?” 厌越道:“那边稻最不宜,寻常食品总是梁麦之类,只有菽最美,出产亦多。

    ”帝尧道:“汝那边邻国有强盛的吗?”厌越道:“臣国北面千余里有息慎国,东面千余里有倭国。

    东南千余里有一种部落,去年听说他们的人民,正要拥立一个名叫檀君的作为君主,迁都到平壤之地建国,号叫朝鲜。

    现在有没有实行,却不知道。

    总之,臣那边荒寒而偏僻,交通很不便,所以对于邻国土地,虽然相连,但是彼此不相往来,从没有国际交涉发生过。

    ”帝尧听了也不言语。

    过了一会,又问些家庭的事情,不必细说。

    厌越在帝尧行营中一住七日,兄弟谈心,到也极天伦之乐事。

    后来厌越要归去了,帝尧与大司农苦留不住,只得允其归去,就说道:“朕本意要到海边望望,现在借此送汝一程吧。

    ”厌越稽首固辞,连称不敢。

    帝尧那里肯依,一直送到碣石山,在海边又盘桓两日,厌越归国而去。

     帝尧等亦回身转来,一路怅怅,想到兄弟骨肉不能聚在一处,天涯地角隔绝两方,会面甚难,颇觉凄怆。

    又想到自己同胞兄弟,共有十余人,现在除弃、契两个之外,其余多散在四方,不能见面,有几个连音信不通,不知现在究在何处,急应设法寻找才好。

    忽然又想到阏伯、实沈两个,住在旷林地方,听说他们弟兄两个很不和睦,前年曾经饬人去劝戒过,现在不知如何。

    此次何妨绕道去看他们一看,并且访查其余各兄弟呢?想到这里,主意已定,遂与大司农商议,取道向旷林而行。

     一日正到旷林相近,忽听得前面金鼓杀伐之声,仿佛在那里打仗似的,帝尧不胜诧异。

    早有侍卫前去探听,原来就是阏伯、实沈两弟兄在那里决斗,两方面各有数百人,甲胄鲜明,干戈耀日,一边在东南,一边在西北,正打得起劲。

    侍卫探听清楚了,要去通知他们,亦无从通知起,只得来飞报帝尧。

    帝尧听了,不胜叹息,就分吩咐羿道:“汝去劝阻他们吧。

    ”羿答应正要起身,只见逢蒙在旁说道:“不必司衡亲往,臣去何如?”帝尧允许了。

    逢蒙带了三五个人,急忙向前而来,只见两方面兀是厮杀不休,西北面一员少年大将,正在那里指挥,东南面一员少年大将,亦在那里督促。

    逢蒙想:“他们必定就是那两弟兄了,我若冲进去解围,恐怕费事,不如叫他们自己散吧。

    ”想罢,提出两支箭,飕的一支先向那西北面的少年射去,早将他戴的兜鍪射去了;转身又飕的一支箭,向东南面射,早把那大将车上的鼓射去了。

    两方面出其不意,都以为是敌人方面射来的,慌得一个向西北,一个向东南,回身就跑。

    手下的战士,见主将跑了,亦各鸟兽散。

    逢蒙就叫随从的三五个人跑过去,高声大叫道:“天子御驾在此,汝等还不快来谒见,只管逃什么!”两边兵士听了,似乎不甚相信,后来看见林子后面有许多车辆,又见有红旗在那里飞扬。

    原来帝尧已慢慢到了,那些兵士才分头去告诉阏伯和实沈。

    阏伯、实沈听了,还怕是敌人的诡计,不敢就来,又遣人来打听的确,方才敢来谒见。

    却是实沈先到,见了帝尧,行了一个军礼。

     帝尧看他穿的还是戎服,却未戴兜整,满脸还是杀气,又带一点惊恐惭愧之色,就问他道:“汝等为什么又在此地相争?朕前番屡次饬人来和汝等说,又亲自写信给汝等,劝汝等和好,何以汝等总不肯听,仍是日日争斗,究竟是什么道理?”实沈正要开言,只见阏伯已匆匆来了,亦是全身戎服,见了帝尧,行一个军礼。

    帝尧便将问实沈的话,又诘问了他一番。

     阏伯道:“当初臣等搬到此地来的时候,原是好好的,叵耐实沈一点没有规矩,不把兄长放在眼里。

    臣是个兄长,应该有教导他的责任,偶然教导他几句,他就动蛮,殴辱起兄长来。

    帝想天下岂有此理吗?” 话未说完,实沈在旁,已气忿忿的俛着说道:“何尝是教导我,简直要处死我!我为正当防卫起见,不能不回手,况且他何尝有做兄长的模范,自己凶恶到什么地步,哪里配来教导我呢?”帝尧忙喝住实沈道:“且待阏伯说完之后,汝再说,此刻不许多言。

    ”阏伯道:“帝只要看,在帝面前,他尚且如此放肆凶很,其余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