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 帝子朱漫游是好 夸父臣于帝子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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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走散。

     自此之后,帝子朱果然不敢慢游了,和那些淫朋损友不敢接近。

    那些淫朋损友听到帝子朱几乎远窜的风声,防恐帝尧连他们亦惩治在内,所以亦不敢再来和帝子朱亲近,因此足足有一年余,没有什么失德的事件发现。

    不过帝子朱虽则没有做失德之事,却亦没有做进德之事。

    假使能够日日进德,那么元气日充,邪气日退,久而久之,根本肃清,才是个彻底的办法。

     现在帝子朱一方面虽不为恶,但是一方面并未修德,纯是个强迫消极的行为,所以是靠不住的。

     果然过了一年,那老脾气渐渐又发露了。

    起初在家里对于小臣、从人非常之虐待,轻则骂,重则打,种种怨忿烦闷之气无可发泄,统统都发泄到他们身上去,甚而至于拳殴足踢,亦是寻常之事。

    有一天,趁帝尧和大司农等都为了祭地祭祀在那里斋戒的时候,就溜出宫来逛逛,恰好遇到了从前的几个淫朋损友,不免各诉相思,各道契阔,倾谈了良久,不觉把一年中压迫在里面的不道德之心,一齐都活动起来了。

    于是大家又提议到哪里去快活他一日,商量结果仍旧是坐船的好,因为坐船可以躲避人家的耳目,又可以到远处去尽量作乐。

     大家上船之后,就向汾水上流摇去。

    这时帝子朱故态复作,把大司农所订的条件早已忘记了。

    那些淫朋损友亦趁此开心,肆无忌惮,有的奏竹,有的弹丝,乐不可支。

    后来到了一处,望见对面仿佛大湖,湖中隐约见许多名花开放在那里,颜色似甚美丽。

    帝子朱忽然说要到那湖里去赏花,吩咐舟子停船。

    大家都上了岸,走有几百步之路,到得湖滨一看,那美丽的花开在湖中一个小渚之上,可望而不可及。

    环着湖滨走了许多路,又找不到一只船。

    大家正在踌躇,内中有一个人创议道:“我们原坐的那只船,何妨叫摇船的人拖它过来呢。

    ”有一个人说道:“船身太大,船夫只有两三个,恐怕拖不过来呢。

    ”帝子朱这时已游兴勃发,自己已不能遏制自己,听了这话,就嚷道:“我们叫他拖,他敢不拖?拖不过,我就打这无用的人。

    ” 说着,独自当先,率领众人回到船上,叫船夫将这船从陆地上拖过去。

    船夫笑道:“这么大的船,起码有几百斤,怎样拖得去呢?”帝子朱听了,登时沉下脸来,骂道:“你们这两个狗才,敢抗违我的命令!你们这两副贱骨头,不要在那里想讨打!”旁边淫朋损友又帮着催逼,两个船夫道:“委实拖不过的,不是小人们吝惜力气不肯拖。

    请帝子和诸位原谅吧。

    ” 帝子朱听了这话,更不发言,便伸手一个巴掌打过去,打得那船夫“阿育皇天”的乱叫。

    有一个淫朋便来解劝,向船夫道:“不管拖不拖得过,帝子既然命令拖,你们且上岸拖拖看,如若拖不过再说。

    ”两个船夫没奈何,只得上岸来拖,但是哪里拖得动呢!那时岸上看的百姓甚多,见这种情形说:“如此大船,两个人哪里中用,恐怕二十个人还是吃力呢。

    ”帝子听了这话,禁不得激动了无名之火,便又走过来,用脚连踢那两个船夫,口中骂道:“这两个无用的囚徒!”踢得那两个船夫都蹲在地上乱叫,索性不拖船了。

     正在不得下台之时,忽见远远地跑来一个大汉,身躯之长,约在三四丈以上,伟大异常,手操大杖,其行如风,倏忽之间已到面前。

    因见众人围集在一处,他也立定了观看,看见帝子朱踢那船夫,他就将大杖排开众人,大步入内,向帝子朱说道:“足下要将这只船拖到岸上做什么?”帝子朱朝那人一看,不觉吃了一惊,暗想:“天下竟有这样长大的人,真是可怪!” 当下便和他说道:“我要将这船拖到那边湖中去。

    ”那大汉道:“这个容易,我替他们效力吧。

    ”说着,就倒转他的大杖,将大杖头上弯钩向那船头一钩,往上一拖,那船登时已在岸上。

     那大汉回身走了两步,早将这船安放在湖中了。

     这时众百姓看了,无不咋舌称怪。

    那帝子朱尤其乐不可支,便过来请教他的姓名。

    那大汉道:“我名字叫夸父。

    我是炎帝神农氏的后代。

    ”帝子朱听了,非常欢喜,便邀他同坐船,到那小渚中去赏花,夸父也不推辞。

    大家坐在船中,一路闲谈,才知道他就是颛顼、帝喾两朝做后土的那个勾龙的孙子。

     他的父亲名字叫信,已去世了。

    他的伯父垂,正在朝廷做官。

    他自己因为形状与常人不同,又最欢喜四方奔走游玩,所以不乐仕进,终年到处跑来跑去。

    据他自己说,跑得很快,认真跑起来,从天下极东跑到极西,不要一日呢。

    帝子朱听见他有这种异能,而且又欢喜游玩,与自己的性情相合,尤其得意,便说道:“你的不要做官,不过为做了官之后太拘束,不能畅意游玩就是了。

    我明朝做了天子之后,一定要你做官,同了我到各处游历,不来拘束你,你愿意吗?” 夸父听了这话,不觉诧异,便问帝子朱:“你是何人?” 那些淫朋损友在旁代对道:“这位就是当今圣天子的元子,你不知道吗?”夸父听了,又将帝子朱看了两眼,说道:“即是如此,我也愿意。

    不过来去一切,要听我的自由。

    ”帝子朱道:“那个自然。

    ”于是夸父从此就做了帝子朱的臣子。

     当下到了小渚,赏了一会花,天要黑了,大家都有点为难起来,怕得不能回去。

    夸父道:“怕什么?从此地到平阳,不过几十里,不须眼睛一瞬,就可以到,怕什么?我送你们回去吧。

    ”当下船到岸边,夸父先跳上岸,叫众人都不必动。

    他又将大杖钩住船头,拖到岸上,但是他不再拖到汾水之中,径向陆地上拖去。

    众人但觉两岸树木、高山、房屋等的黑影,纷纷从船外掠过,仿佛和腾云驾雾一般。

    不到片刻,果然已到了平阳,但是那只船底已破损不堪。

    众人出船后,无不道有趣。

    帝子朱尤为乐不可支,重重赏了那两个船工,便邀夸父到宫里去。

     夸父道:“我的形状骇人,到宫里去不方便,果然要我来,明朝仍旧在西门外汾水边等待可也。

    ”帝子朱听了,亦以为然,于是约定明日再见。

    帝子朱便独自回宫,幸喜未遇到熟人,亦无人查问,将心放下。

     到了次日,打听得帝尧和大司农等仍在那里斋戒,不管理外事,不觉大喜,邀了那些淫朋损友,又到西门外汾水边来。

     那夸父早已先在,大家就商量游程及游法。

    帝子朱道:“最好用昨晚的方法,我们坐在船里,你拖着我们。

    ”夸父道:“这个亦使得,不过有两层不便。

    一层,白昼里人家看见了,要骇怪,而且往来的人多,我走得很快,容易给我冲倒。

    第二层,太远了,船身损坏,恐怕转来为难。

    ”帝子朱道:“那么仍旧在水里行船,到晚了,你再拖回来,如何?”夸父道:“这个可以。

    ”于是大家就上船,摇了一程,帝子朱终觉无味。

    就向夸父说道:“这样气闷极了,还是你上岸拖吧。

    撞杀了人不要紧,有我呢。

    假使船坏,别地方总有船,可以换一只。

    就使没有船,你亦可以背我们回去,难道这样大船拖得动,我们这几个人反背不动吗?”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夸父道:“既然如此,亦可。

    ” 于是夸父上岸,又用杖拖船上岸,往前便跑。

    一路百姓看见这种陆路行舟的情形,又是这么快,大家纷纷传说,都以为怪。

    这一路上却游得甚远,船破坏了六七只,直到半夜方回到平阳,喜得不撞坏人。

    自此以后,一连数日都是如此,直到帝尧祀礼既毕,方才不敢再出门。

    但是如此招摇,帝尧和大司农等岂无闻知;再加以沿途强迫借用百姓的船只,虽则仍旧酬他财物,但是岂能适当。

    因此不名有怨恨之声,渐渐的给帝尧等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