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回 济水三伏三现 天地将斩朱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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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回 济水三伏三现 天地将斩朱孺 且说文命入朝,白过帝尧之后,仍来兖州,作第二段工作。

     那兖州水流最大的一条是沇水,发源于王屋山,本不甚大,又经过洪水之泛滥,于泥沉演,旧时水道已化为乌有。

    九河既道之后,水势渐退。

    文命带了众人来一看,但见到处湖泽纵横,沮洳满地,有些居民已经从邱陵之上迁居到平地了;还有无数居民依然在高邱之上,不过不必巢木而已。

     文命先向海边寻觅沇水的故道,竟不可得。

    一路寻上来,亦不可得。

    暗想:“我将沇水上流截断之后,莫非沇水就从此消灭了吗?”后来又一想:“此州尽是平源,绝少险要,只须修理堤防畎浍等,不必我亲自督工,我去寻沇水吧。

    ”想毕,立叫苍舒、大临、庞降、季狸、叔达、仲堪、伯奋、梼戭八人率领人夫先到下游各处去修治。

    自己却领伯益、水平、之交、国哀等,及天地十四将,径往上游而来,寻觅沇水故道。

    觉得这条水怪得很,似连非连,似断非断,一直到河水之滨凿断之处,南岸汇成了个荥泽。

    推究这个泽的来源,仿佛像北岸沇水劲疾,穿过大河,向南岸冲来潴蓄而成的。

    当初取名叫济水,原是为此。

     但在南岸仔细考察,却又不尽然,因为龙门山开通之后,河水的流势亦非常劲疾,两个劲疾相遇,河大而沇小,当然为河水所同化,冲不动南岸了。

    文命再取出赤碧二珪来,向泽底一照,只见荥泽之底,泉流泪汨,竟从河底的北面潜流过来。

     才知道这沇水真是厉害,不能从上面联络,仍旧能从下面联络,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从前改沇水叫济水,表面上似乎不适用,实则非常适用,确切不移。

    犁娄氏在旁有点不信,说道:“我到水底里去看看。

    ”说罢。

    即入地而去。

     过了一回,出来报告道:“的的确确,我伏在水底一看,果见浑水汨汨自西向东而去。

    只是河水中间有一道清流,自北而南,直到这荥泽的底里向上溢出,真是奇事。

    ”文命道:“水发源王屋山,汝等向在山上多年,于那边的地理情形必定熟悉。

    ”七员地将给文命这一问,不禁都有点惭愧起来,说道:“某等向者所做,皆系不正当之事业,于地理上实未研究。

    ” 文命听了,遂吩咐众人,相率渡河,径探沇水之源。

    直到一座山上,只见源分为二,东源之深莫测,西边一源,仿佛一个小池,周围六百八十五步,深约一丈。

    文命用赤碧二珪一照,觉得岩石之中,还有水流从上而下,此地尚非沇水之正源。

     于是带了众人,直上山来,一面用赤碧二沇且走且照。

    约有九十里光景已到山顶,只见一个极大之池,陶臣氏道:“原来沇水发源就在这个大池吗?这个池,我们叫它太乙池。

    ”众人正在谈论,文命却是不语,对著太乙池,如有所思。

    隔了一回,叫从人将池水舀了一点来尝尝,遂向伯益道:“这水的质地,恐怕是重的,因为它的味道很浓,与寻常不同。

    从前一路寻不着它的故道,想来因为它质重善伏的原故。

    我们这次下山去细细考察,就可以知道它有几伏几现了。

    ”伯益亦以为然,于是一同下山。

     自太乙池而下算一伏;到得那东西二源,是为一现;穿入黄河,直沉到底,是为一伏;再向南岸溢出为荥泽,是为一现;从此以东,又不现了,再寻到陶邱之北,又出来了,又是一现;从此东北,一直到海,都是沮洳薮泽,弥望相连,与它水往往相混杂,但是总伏在下面,不用赤碧二珪照,是辨不清了。

    于是文命就依着沇水伏流之道,从荥泽起一直到海,画定一根长线,督率人夫开掘,沇水故道,才得恢复。

     济水下流接着从大伾山分枝东南来的漯河,从济水转入漯水,亦可以与河水相通。

    中流一带大的支流是灉沮二水及汶水。

     灉、沮二水,汇成雷夏泽,再向东流,与济水同注到荷泽中去。

     济水从菏泽里,再分支合泗水而人淮。

    自菏泽以南,已是徐州境属,文命吩咐且慢修治,先将兖州治好,因为兖州尽是平源,受灾极重,所以修堤防与掘地之工程很大。

    兖州治好,文命就率众来察看汝水。

    汝水发源泰山之东,地势较高,尚不甚为害。

     一日,行到一处,听见路旁篱舍之中有金石之声,渊渊入神,非常动听。

    文命数年治水,焦心劳思,冠挂而不顾,履坠而不拾。

    一寸光阴,都觉得可惜,是一个不肯偷安取乐的人,所以有几处地方在那里奏乐,就使邀它去听,亦不肯去。

    这次听到篱舍中的金石声,不觉驻足不前,静听了一会,向伯益道:“这个乐声,不比寻常。

    奏乐者必是非常之人,不可错过,到要见他一见。

    ”说着,便去叩门。

     里面金石声止了,少顷一个中年的人前来开门。

    文命见他器宇清整,态度庄严,就向他施礼道:“没有介绍,造次拜谒,殊觉冒昧!请问先生贵姓大名?”那人向文命一看,觉得资貌不凡,后面又跟着无数文武从人,早猜到了,便拱手致敬道:“明公莫非就是崇伯吗!失敬,失敬。

    某姓姜,名噎鸣,号伯夷。

    家父和崇伯是同僚,请到里面坐坐吧。

    ”文命一面答应,跟他进;一面便问:“尊大人是何人?”伯夷道:“家父现在帝都任工务之职,单名一个倕字。

    ”文命道:“原来就是姜世兄,幸遇,幸遇!”说时,已到堂前,揖让而升。

     文命向堂中望去,只见四壁满布金石丝竹等乐器,却先有一个形容古怪的人,坐在里面的主席上,旁边又放着许多乐器。

     伯夷登堂之后,先向那人叫道:“夔兄,崇伯来了。

    ”那人听说,就从席上跃起,趋趋的跳过来。

    伯夷就向文命介绍道:“这位是敝友夔兄。

    ”文命仔细一看,原来他下面只生一只脚,不禁诧异。

    行礼过了,伯夷请文命坐了首席,自己坐次席,夔仍旧坐主席。

    这时水平、伯益等,虽都跟了文命进来,但因堂宇不广,又满悬乐器,无可容足,只好都站在阶下。

     文命先向伯夷问道:“世兄高才硕学,何不在尊大人处辅佐一切,兼为国家出力,到反来此隐居,是何高见?”伯夷道:“某学识浅陋,还在研究时代,是以禀命家父,出外游历,藉访师友。

    前月来此,与这位夔兄相遇,彼此一谈,倾盖如故,承夔兄不弃,留宿在此。

    此宅乃夔兄之宅,非小子之家也。

    ” 文命道:“适才雅奏是世兄吗?”伯夷道:“不是某,是这位夔兄。

    ”文命听了,有点诧异,伯夷连续说道:“这位夔兄于音乐一道,有感鬼神通幽明的技能,刚才崇伯在外亦听得出吗?” 文命道:“是呀,刚才某因听得这乐声不凡,所以冒昧奉访,原来是夔先生的雅奏吗!失敬,失敬。

    ”说着,重复与夔施礼,便问道:“先生音乐高明极了,但是自己研究而成的呢? 还是有明师传授的呢?”夔道:“是某自己研究的。

    某生不幸,身体不全,既不能外出求师,只好一切杜撰了。

    荷承奖借,惭愧之至,尚乞教诲!”文命道:“先生与伯夷兄,研究切磋,亦有益处。

    ”夔道:“不然,他研究的是礼,某研究的的是乐。

     礼和乐,精神上虽有相通之处,但是形式上迥乎不同。

    我们二人非常投契,不过交换知识,预备礼乐两种之沟通而已。

    ” 文命听说伯夷讲礼,便又和伯夷谈论了一会,觉得他对于治神人和上下之法,说得透彻之至,亦非赏佩服。

    便说道:“某今日得遇两位,不胜荣幸!极想侍坐,久聆教益,奈何受命治水,不敢延迟。

    鄙意拟请两位同某偕行,一则可以常共谈论,二则于两侠亦无妨害。

    伯夷兄本是志在游历的人,某问事中亦颇有才能之士,一路谈谈,不嫌寂寞。

    夔先生正苦艰于步履,不能出游,某部下车与一切现成,便利之至。

    未审二位尊意如何?”伯夷与夔听了,虽都谦逊,然而并无决绝之词,经文命再三敦劝,就都答应了,文命大喜。

    伯夷行李,本属现成,夔亦进内收拾了,加入文命队里,一同上道,径向泰山而来。

     刚到山麓,只听见山上一片音乐之声,渐渐异香扑鼻,远远的又看见许多人从山上下来。

    文命等大疑,暗想:“这是何人?”遂一面迎上去。

    不一时,渐渐近了,只见当头一个人穿青色之袍,载苍碧七称之冠,佩着通阳太平之印,骑着一匹小小青龙,凌空而来。

    后来跟着气象尊严垂绅端冕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那骑龙的人,看见了文命即跳下龙来,趋前几步,施礼道:“崇伯请了!”文命慌忙答礼问道:“上仙何人?”那人道:“某姓圆,名常龙华,泰山神也。

    闻崇伯治水至此,所以特来迎接。

    如有驱策,敢效微劳!”文命道:“某此行,打算从贵山经过去治青州。

    不知道青州水患现在如何,有无困难之处? 还请指教。

    ”圆常龙华道:“青州之地濒海,从前东北几千里之外,地体变动,余波震荡,及于此地,沿海一带居民受害者不少,现在已渐渐平静了。

    祟伯如欲周览形势,请从某来!” 说吧,又指着左右两个骑龙的介绍:“这是某之两佐命罗浮山神、括苍山神是也。

    ”文命与他们一一为礼。

     那圆常龙华又向伯益说道:“先生亦请过来。

    ”伯益不解,就随了文命过去。

    圆常龙华走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