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回 方相氏驱疫 云梦遇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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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江之他出者也。

    那个尖堆,给它取名叫离堆,取分离的意思。

     考这个离堆,后世书上颇有人以为是秦守李冰所凿的。

    但是查《水经注》云:“沫水自蒙山至南安溷崖,水脉漂疾,破害舟船,历代为患。

    李冰发卒,凿平溷崖,通正水路。

    ”据此则李冰所凿,当在南安界之沫水中。

    汉南安今为乐山县。

    其离堆,盖即郦道元所谓溷崖者是也。

    如谓灌县之离堆为李冰所凿,则当夏禹之时,岷江流到此地,何以忽然会得东别为沱?这种水流的方法,别处并没有见过,可见是夏禹所凿的了。

    但是后世误传为李冰所凿,亦有原因。

    因为李冰那个时候,郸江已渐淤浅,李冰又开浚之,又在它旁边再新开一条江,就是现在的流江。

    对于夏禹所凿,当然必须另加一番整理,所以大家误会,都说是李冰所凿了。

    闲话不提。

     且说文命自从分疏岷沱之后,再向北行来探岷江之源。

    前面探报说道:“屈魏二国之兵,还在前面呢。

    ”文命听了,苍舒率兵往讨。

     原来那屈魏二国之兵,所骑的都是犀象夔牛等兽。

    犀象之皮极厚,寻常刀剑急切不能伤它。

    那夔牛尤生得伟大,重者至数千斤。

    二国之兵,仗着这种大兽,所以敢于背叛中国,侵陵人民。

    但是苍舒所带的是节制之师,兼且部下,有陵教、朱、虎、熊、罴等善于制服猛兽之人。

    二国之兵,哪里抵挡得住? 两仗之后,即大败而逃。

    纷纷逾过岷山归本国而去。

    文命叫苍舒乘势追赶,底定其地。

    一面又叫童律到蟠冢山去知照伯奋,叫他亦同时进兵,攻伐曹骜之戎。

    苍舒、童律均领命而去。

     这里文命带了中军径往岷山探岷江之源。

    其初水势很急,后来翻过一个山顶,那水势分为两岐。

    一支是北源,一支是南源,渐渐舒缓了。

    文命溯北源而上,到得一座岭边,但见湖泊点点,远望如星,汇合拢来成一小水,可以滥觞,这才是岷江之源了。

     文命带了众人,崎岖险阻,想登它的绝顶一望形势。

    哪知愈走愈高,而且满山云气,如搓绵堆絮,氤氲迷离,到处晦冥,数丈之外,即无所见。

    大家说:“不要上去了,就使登到绝顶,一无所见,何苦呢?”文命道:“不妨。

    ”说着,作起法来,喝道:“云师何在?”忽然之间云师到了,口称:“屏翳进谒,崇伯见召何事?”文命道:“我欲登山一看形势。

    奈为云气所阻,可否请尊神暂时将云气收敛,俾我得扩眼界?”屏翳连声道:“可以,可以。

    ”说罢,即将袍袖向上一扬,霎时间云雾遂渐散去。

    文命即向云师称谢。

    屏翳告辞,腾空而去。

     文命与众人再向上行,到得山顶,一轮红日,斜挂天空,万里之外,纤屑的云影都不见,众人皆大欢喜。

    文命先去北一望,但见仿佛是一个大湖,其中岛屿错列。

    向西一望,纯是崇冈叠宕,无可看处。

    向东一望,觉得那边隐隐似亦有一条河。

     向南一望,就是来时之路了。

    文命吩咐乌木田、繇余、狂章三天将分头去察看,自与众人在山顶小憩。

    因为走了半日,亦觉得吃力了。

     须臾,乌木田归来报告道:“西面之山,直接昆仑。

    从前都是西海里面的小岛如今都出水变成高山了。

    ”狂章回来报告道:“北面就是西海之东部,弱水就在那里。

    如今渐成陆地,将弱水隔绝在一部,真是沧海变成桑田了。

    ”独有繇余隔了良久良久,方才归来报告道:“东面过去的那个山下,有一条大水,直向东方流去,折而向南,从上次我们捉妖的那座高梁山下流出,想来亦流到大江中去了。

    ” 文命听了,想了一会,又问道:“汝何以去了如此之久?”繇余笑道:“某一路过去,正遇见苍舒之兵与敌人隔水相拒,不得渡过。

    某下去略略帮了一会忙,所以来迟。

    ”文命道:“胜败如何?”繇余笑道:“当然打胜了。

    ”文命亦不言语,就与众人下山。

     走到一半,再回首望那山顶,依旧是云封雾锁,一片模糊。

     于是文命就给这座山取一个名字,叫作□山,因为昏沉的原故。

     后来篆字省写作婚,棣书又变写作(山旻)、作(山文),现在的岷字是省写俗写。

    但是千载以来,俗字已当作正字。

    闲话不提。

     且说文命等下了岷山,回归旧路。

    走了几日,忽接苍舒、伯奋的军报,说道:“曹魏屈骜四国均已平定,只有那戎首三苗又向雍州逃去。

    应否跟踪追捕,以除后患,请令定夺!”文命道:“不必了。

    谅三苗釜底游鱼,何能为患?且待将来我将梁荆扬三州治好之后,再去处置他吧。

    汝等可以班师回来。

    ” 来使领命而去。

     文命因大江水源已考查清楚,下流荆扬二州还未治妥。

    于是急急仍向东行,到得巫山之西。

    看那水势,依旧是非常之迅激。

    昭明指着两块未凿去的山石问文命道:“这两块大石兀立着,不凿去它,是否和那大河的砥柱三门一样意思吗?”文命道:“是呀,此处水势一泻而下,太奔放了。

    将它塞住门口,使水势稍作回旋,不致直冲而下,虽则交通船只不免危险,但是下流水患大约可以减少。

    ”昭明听了,方才明白。

     文命过了巫山,再细细考察,终觉水势还是奔放得厉害。

     于是取了玉简,同昭明越山跃岭的到处一量,顿时决定主意。

     再过巫山而西,到了那两块大石兀立的东南面,叫众人将山石开凿。

    使江水从此地别分一支,向东南流去,约四百余里,仍旧合于大江。

    这条别的支流,亦取名叫作沱江。

    江水既然分作两派,于是从巫峡流出去的水势较为稳静。

     文命从这条沱江与大江会合之处再向东南行,但觉一望茫茫,早到云梦大泽。

    但是这时的云梦大泽和以前大不相同,泽中处处沙洲涌现,而以东北方面为最多,在西南部亦不少,已看见百姓在那里耕种了。

    文命看到这种云梦作乂的景象,不禁心中大慰,就沿大泽的南岸而行。

    但见西南丛山之中流出来的水,千派万歧,不可胜数。

    而最大的,最在西的,叫作澧水。

     其次有武、辰、酉、湘、资、沅等八条,共为九条,所以就将此地取名叫九江。

     一日晚间,文命等正在休息,忽然横革匆匆跑进来,说道:“怪物又来了。

    ”文命忙问是何怪物,横革道:“某刚才出去小遗,看见江岸边一道光芒,光芒之中,隐隐似有一人向江中行去,不要是□围又来了吗?”文命道:“决不是,决不是。

     □围在大泽之北,此地在大泽之南,相隔甚远。

    况且他监禁的期限亦未满,未必敢出来。

    ” 话犹未了,但听得一阵飘风,接着又是一阵暴雨,横革道:“上回亦是如此,先看见光芒,后就是飘风暴雨,这不是计蒙神吗?”文命听了,也有点疑心,便叫七员天将去探听,但是切戒他们不可如前次之卤莽肇祸。

    天将等唯唯而去。

    过了些时,回来报告道:“某等前去,但见风雨前面有两个绝色女子,相貌颇像姊妹,在沅水、澧水之间游玩。

    旁边有无数护从的人,形状既怪,左右两手都操着蛇,头上而且戴着蛇,仿佛一群乞丐,正不知是什么精灵。

    ” 文命道:“那道光芒呢?”天将道:“某等不见有光芒。

    ”七员地将在旁应道:“我们亦去看过,光芒在水中。

    光芒之中那个人,亦是身操两蛇的,殊为可怪。

    ”文命道:“那么的确不是□围、计蒙了。

    ”伯益道:“崇伯何妨召神祇来问问呢?”文命点头,就作起法来,喝道:“江神何在?”转瞬之间,一个戎装怪状的神人上前向文命行礼,口称:“江神奇相谒见,崇伯有何吩咐?”文命就将刚才光芒及飘风暴雨之事,述了一遍。

    问他可知道是什么神祇,还是妖怪。

     奇相道:“那出入有光的是西面大夫山上的灵神,名叫于儿,其状人身,而身操两蛇,常游于江渊。

    那出入有飘风暴雨的是天帝的二女,住在东洞庭之山,亦常到江渊及沅澧二水之交来游玩。

    有许多怪神,其状如人,而戴蛇,左右手各操一蛇,都是她的扈从之人。

    ”文命道:“她们为人害吗?”奇相道:“她们都是正直的神祇,不为人害。

    ”文命点头道:“那么辛苦你了。

    ”奇相行礼而退,人于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