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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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说公平也不公平,说不公平,有时倒也还算公平。

    从此处予,从此处取,所有的亏,都不是白吃的,所有的苦,也不会白尝。

     思即至此,乔知予随手将璀璨流光的金簪丢回了匣子中。

     小情小爱,一时欢愉,就如这金簪,能讨得人一时欢喜,但又有什么别的用处? 她会送长平一些别的东西,一些配得上长平的、真正有用的东西。

    就算她不喜欢,没关系,她会让她喜欢上它的。

     两日后的傍晚,宣武帝的主持下,长平公主的接风宴在麟德殿展开。

     高门贵胄,齐聚一堂,推杯换盏,言笑晏晏。

     乔知予迟到了许久,等她到场时,接风宴已经快到尾声。

    她不动声色,从数根大柱与重重帘幔后缓缓走过,将殿内众生相全部纳入眼底。

     大殿中央,伶人舞姬纵情歌舞,靡丽繁华。

     周围座位上,各个达官贵胄已然微醺,有的呼朋唤友到处敬酒;有的两两凑对,高谈阔论;有的自斟自酌,一人独饮;有的酒劲上头,伏案睡去。

     长平端坐在主位,烟轻丽服,雪莹修容;纤眉范月,高髻凌风;眉心一点蓝花钿,葳蕤烛光下,姿容绝世,丽色倾城。

     她看到了长平,长平也看到了她。

     那双凄清的眼眸向她投来令人心颤的一瞥,婉转得像是古老歌谣里最末那一声调子,藏着数也数不尽的爱恨纠缠。

     不仅是长平看到了她,宣武帝、杜依棠、景亲王、杜修泽都齐齐看到了她。

    而乔知予站在殿内大柱一侧,抬手撩开如烟似雾的绛纱幔,只凝眸看向长平一人。

     隔着纵情宴饮,前俯后仰的众人,像是隔着大蕃到大奉万里之遥的云与月。

    长平远远看着她,慢慢红了眼眶,仓惶起身向宣武帝告禀,随后敛裙往殿外疾行。

     乔知予觑了一眼殿内宣武、杜依棠等人,放下绛纱幔,随她而去。

     长平公主等了九年,等的是谁,所有人都清楚。

    纵使不甘,但所有人都明白,与淮阴侯最相配的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长平,除此以外,不可能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人。

     有些爱,可以光明正大摆上台面,有些爱,只能藏在最见不得的地方。

     望着乔知予远去的身影,宣武帝扶额闭眼,杜依棠恨恨攥紧双手,景亲王饮尽一盏苦酒,杜修泽叹了口气,缓缓垂眸…… 夜色阑珊,御花园里落了厚厚的雪,处处银装素裹。

     长平一路埋头疾走,走得再快,还是被乔知予在小径上堵住了路。

     “侯爷跟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应念安狼狈的垂下头,拿通红的手抹着通红的脸,擦着通红的眼。

     乔知予递给她一只手帕,温声问道:“未来怎么打算的,回大蕃还是留在大奉。

    ” 应念安接了手帕,哀哀的抬眸看她一眼,眼睫上挂着泪,“有什么区别?我是一个漂泊无依的年华消逝的可怜女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无子从父,去留都不过是看父亲的脸色。

    ” 这话里话外的怨气实在太重了,乔知予觉得她鼻头红红的向她埋怨的模样实在可怜又可爱,忍不住垂眸安慰道: “念安不是可怜的女子,而是强大聪慧的女子,比宝石还锋锐,比珍珠还华贵。

    ” 由于这声音放得很缓很低,比平日里硬邦邦说话的样子多了许多缱绻和温柔。

    应念安明知这也许还是乔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