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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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馆主人已经被这皮相震撼过一次。

    他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对眼前摄人的美貌没什么兴趣,相反,不知是因为听多了邻里间的传言,还是自身直觉发出了警告,他每次都能在她身上嗅到淡淡的危险气息。

     所以他压根不好奇,不多问。

     收了灵石,他掂了掂,点头塞进袖袍里,也不请她进门,就让她在门外吹冷风,自己则转身回到屋里的药柜前,拿了三包草药末用张揉皱的纸草草包起来,再从门栓缝里递给外面的人。

     收了东西,温禾安迅速离开。

     “天都人都这样?”那婶子抻长了脖子往窗户方向看去,说:“怎么感觉屁股后头有人追一样?” …… 温禾安确实感觉有人在远远跟着自己,并且不断拉近距离,从未时到现在,小半天了。

     她被封了修为,但对杀意的感知还在。

     朔风呼啸,温禾安额前鬓边的碎发皆被吹开,她一路疾行,路越走越偏,最后一扭头,拐进上山的岔路。

     果然都跟上来了。

     镇子坐落在归墟最南边,因为太靠近结界,本就没什么人,温禾安进的这座山又位于镇子最边上,踩在山道上,除了狂烈的风声,甚至还能听到滔天海浪拍打结界引起的轻微震动。

     别说人,就连野兽都跑得没剩几只,整座山潜伏在黑夜中,像个倒扣着的密闭罐子。

     温禾安手心攒着袖片,走得太远,她能清楚感觉到自己体力在飞快流失,额心的汗层层冒出来,又次次被风吹干,喉咙吸风吸得尤为干涩,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

     这些身体的变化样样都在无声昭明,她现在是个孱弱的凡人。

     像身后那样的,若是在从前,她随手一招能解决十个。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

     她提速跑起来,感觉耳边风声呼呼,海浪声越来越近,黑色的树影如同密密仄仄的阴云在眼角余光中掠过。

    突然的动作让身后的人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当即纵身飞跃,迅速逼近。

     不过眨眼间,两者间的距离只隔十几步。

     修士与凡人的差距便是如此之大。

     “你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僻静的埋骨地。

    ”这次截杀温禾安的只有三个,他们一身夜行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为首的那个声音粗嘎,十分冷漠:“省了我们后面收拾局面的功夫。

    ” 自知躲不过去,温禾安停下奔逃的步伐,手掌撑在百年榕树的树身上,抖颤着吐出憋在胸腔里的气息。

    天气太冷,搭在干裂树皮上的手指很快冻得发红发紫,小腿到膝盖的范围木成一片,失去知觉。

     缓了一会,她“嗬”地笑一声,半直起身,撩起眼皮去看那三人。

     有一类人,身居高位久了,即使落得山穷水尽的地步,也能在气势上压人一头,眼前女子俨然就在此列。

     适才说话的那个危险地眯了眯眼,这一眼居然叫他有种被针扎过毛孔的悚然感。

     做杀手的,天生悬着胆,最恐迟则生变。

     因而下一刻,他率先抽刀,欺身而止,一刀破空,径直斩向她颈侧。

     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