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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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骧抬起眼看着他,他可能淋了雨,身上有冰冷的雨气,声音更冷,“你去哪了?” 祝余并不言语,径直上来拿钥匙开门。

     傅骧一把揪住他头发,逼得他后仰,“你和他进会所干什么?” 祝余神色霎时苍白,将他搡开,眼底涌出的水光有阴狠的神采,嘴唇隐忍地抿着,脸偏到一边去,他鼻子挺得正正好,侧脸望上去,又灵又倔。

     傅骧看着他,像看着一片美丽的薄玻璃。

     锋利,美丽,又脆弱。

     让人想握在手里,又想狠狠摔碎。

     傅骧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几乎让他心绪立刻忿戾。

     祝余继续开锁进门,他说,“什么也没有干。

    ” 傅骧跟着他进去,把门碰上,突然不由分说地剐他衣服,祝余骇了一跳,差点应激反应把他蹬开。

     祝余长高许多,已经不再穿他妈用细毛线打的毛衣,新毛衣的领口轻易被拉大,入眼是后颈脊背一道道红色的抓痕,被撸高的袖子下小臂青紫交加,傅骧怔愕地扫视他这些伤痕,祝余也和他一起看着。

     祝余很小就发现,身体上的疼痛会带给他巨大的精神愉悦。

     他最早开始自虐源于自我惩罚,他做了什么错事或者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理,比如他嫉妒别人家境优裕,嫌弃父母贫苦,又比如喜欢上梁阁,他靠疼痛来自我惩罚,降低罪恶感,压抑欲望。

     后来是精神压力极大,学习重度受挫,无法控制对梁阁的感情,还有强迫自己和叶连召还有傅骧相处,喘不过气的时候,疼痛让他觉得解脱。

     起先只是把自己放置在极端环境下,比如炎热时出去暴晒,天寒时故意挨冻,他还可以自我说服不是他主观想伤害自己,是客观环境导致的。

    后来他开始动手,掐,刺,挠,抠喉管,烦躁的时候用头撞墙,真正有目的地神经质地忍受痛苦。

     自我伤害让他觉得安全,因为不会影响其他人,他不敢尝试让成绩断崖式下降,因为他妈会疯掉。

    梁阁在的时候,他也不会自虐,一方面是梁阁在,他心境会明快很多,另一方面,梁阁会发现。

    梁阁早先就察觉到他有自虐倾向,他又是容易留痕的体质,梁阁会看,他不敢让梁阁看见。

     他看着傅骧,告诉他,“这是我自己弄的。

    ” 是真话。

     但傅骧怎么会信,他肯定以为他还在故意掩饰,他怎么会相信祝余自己伤害自己。

    他目欲淬火,闭上眼睛,死死摁住两边疼痛的太阳穴,他感觉到有什么在他手里脱轨了,失控了,被人碰了。

     他乍然睁开眼,妈的。

     祝余冷眼看着他,他根本不关心傅骧这几年去哪了,也不关心他回来干什么,更不关心傅骧喜不喜欢他,他只要确定傅骧还是个神经病就行了。

     第二天清早,傅骧没去鹿鸣,今天班上有体检,周敏行安排了分组。

    祝余跟着队伍量身高,竭力站得笔直,妄想灵魂顶出来蹿高一点。

     众所周知,对男人来说,一米七是一道坎,而一米八,象征着一种身份。

     他低头正看见医生在体检单上潦草地写下,179。

     他恹恹不振地拿着体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