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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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十安整个人都是瘫软的,虚弱地依靠保镖和杨秘书的臂膀才勉强站立。

    他们拖着他进电梯,又出来。

     “家属是吗?”一个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整个手套都是血,蓝色手术服衣襟上也全部都是喷溅的血液。

    他摘下口罩急促地说:“快把输血书拿来签字!”护士从旁边飞奔过来拿着板夹和表格,蒋十安伸出手去接。

    他哆嗦的手指几乎捏不住薄薄的塑料夹,更加握不住笔。

     杨秘书伸手包住他的拳头,他才勉强在外力之下减轻抖动,要在上头签字。

    他一边划下一笔,一边抽搐着脖子上的肌肉,喉头几乎都舒展不开地问:“他到底怎么了?” 医生没多想,快速回答:“病人正在做子宫卵巢阴道全切除手术,我们本身准备了一部分血浆但是预估稍有偏差,您不用担心只要血送进去……” “你说什么手术?” 蒋十安的手忽然停止颤抖,他甩开杨秘书的掌控,直勾勾地盯着医生的脸,干巴巴地问。

     “子宫卵巢阴道全……啊!” 医生被狠狠推倒在地甚至滑出去几米远,蒋十安箭一般冲到了紧闭的手术室走廊门口,疯狂的朝着紧闭的门撞击着。

    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他的神经失常。

    连保镖都吓傻了一瞬,还好下一秒便冲上去制住了蒋十安。

     蒋十安的脸被他掰过来,翻过来的一瞬几个人都吓了一跳,他的脸苍白狰狞仿佛厉鬼,整个脸上的肌肉都以极其恐怖的形态扭曲着。

    他被保镖按在地上仍狂躁地挣扎:“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 医生从地上爬起来命令护士呼叫保安,他现在最好的方法是给蒋十安注射一针镇静剂,可那样就没人签字。

    他瘸着腿走到离蒋十安这个发狂的人几步远的地方,竭力劝说:“您冷静!病人现在需要血!您要……” “不可能!”蒋十安机械而神经质地重复着这句话,他的脸部狂怒可声音却平稳,根本不像他平常生气时那种说话哆嗦的样子:“不可能,他说他原谅我了!撒谎!都在撒谎!” 他吼叫到后半句,忽然被掐住嗓子似的失了声,医生知道那是因为他的喉咙叫破了。

    只听他用粗哑的声音胡言乱语着:“我不是强奸犯,我不是强奸犯……张茂,你说过你原谅我的,你说过的……” “不对,不对!”他的声音再次尖利地拔高,抬起头来眼白全是涨红的血丝,他朝着紧闭的手术门用尽全力大吼:“张茂!张茂!” 他叫着他的名字,仿佛索命一般。

     “现在先签字!”杨秘书拿着签字书在他面前蹲下试图讲道理,可蒋十安粗喘着气,仿佛一头退化的牲畜。

     他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身体的挣扎也停止,说:“不要给他血。

    ” 医生被他推倒本就愤怒,听到这种话更是怒火中烧,走过来也抬高声音:“病人现在需要血!不然会出大问题!” “什么大问题,哼,”蒋十安竟然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他趴在地上,手指不安分地在地板上敲击,“无非就是死。

    ” “他明知道自己血液不好,还来做手术,不就是想死。

    我成全他。

    ” 杨秘书见他精神状态很不对,疯狂挣扎后身体似乎完全脱力,便使眼色叫保镖将他抓起来。

     “你先死,”蒋十安慢吞吞地说,他引以为傲的嗓子全坏了,粗嘎难听,“不对,我先死,我去给你探探路。

    算我这辈子欠你的。

    ” 他的动作太快了,保镖根本看不清楚他从哪个口袋里掏出一柄细小的刀,扬手就往脖子上划了过去。

     护士放声尖叫,但医生的身体行动地更快,飞身扑上来按住了蒋十安的脖颈。

    他的手掌下只触到一点血,让他猛地松口气没有划到什么地方。

     医生已决定要给他注射镇静剂,自己拼着吊销执照也要代替这个疯子签字。

     蒋十安被保镖再次按着跪坐在地上,为了不让他再次发狂,将他的脑门都触在地上贴住,双手反剪在身后。

     保镖手下紧绷的躯体忽然细细地抖动起来,紧接着整个人都在痉挛,从手术通道里又跑出个护士,大声地质问:“怎么还没签字!病人要不行了!” 听到这句话,跪爬在冰凉地面上的蒋十安忽然清醒过来,他闷声道:“拿来,我签。

    ” 保镖不敢放松,只等着杨秘书把笔和纸放在他的面前,才松出他的一只手,握着大臂推到纸张旁。

     蒋十安牢牢握住了笔,这一次他不再抖动,放弃吧,放弃吧,就这么地,放弃吧。

    他的脑袋里不断地播放着这句话,声音平板,他起初以为是张茂的声音,待他细细听去,竟然是他们两人融合在一起的说话声。

    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和张茂合唱过这样单调歌词的歌,此时却在脑海里清晰地播放着。

    他想起张茂高中时候喝过的一瓶气泡水,怀孕时穿过的一条内裤,放在家里的一只牙刷因为他刷牙很用力所以毛都往周边卷翘,这样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