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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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惊恐地望着主人,乞求怜悯,可那紧闭的双唇已然呈现出最残酷的答语。

     他偏过头,透过泪眼,看着围观的宾客,那些人穿着美丽的衣服,手里端着酒杯,每一个人脸上皆是惊叹。

    他们是如此优雅,如此端庄,如此冷漠,好像他只是一块石头,正在被打磨。

     接着,在人群之后,显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容。

    没有笑意,没有赞许,只有不忍和同情。

    他甚至能看清那泛白的嘴唇在颤抖,拿着酒杯的手也在抖。

     他张了张嘴,想求救。

     他太疼了,身下火辣辣的,如刀割。

     可他细小的声音终究淹没在冷酷的命令之下,他瞧见那面孔的主人闭上眼。

     他也绝望地闭上眼。

     剩下的三下一气呵成,美丽的面容纠结成团,娇媚的声音化成嘶哑的哀嚎,盘旋着直冲天际。

    他觉得身体被锯断了,分成两截,泡在强酸之中,正在溶解。

     可怕的惨叫终于感染到两侧的仆从,他们像吓到一般慌忙松开手,失去支撑后,他如同被风折断根的枯草,伏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此时,曾经粉嫩的小穴血肉模糊,中间纵贯一道一指深的血槽,皮肉外翻,不断渗血。

     厅中,安静无声,唯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如夏夜微澜,激荡在看客的心中。

     过了一会儿,不知从何处传来掌声。

     一声……籣栍两声…… 接着连成片,此起彼伏。

     人们赞叹着,互相举杯,为刚才目睹的一幕喝彩。

     “真是精彩绝伦啊。

    ”有人说,“当医生的就是不一样,比我们用蛮力抽顿鞭子要来得轻松有效得多。

    ” “确实,张教授的手段高啊!” “不会留下疤痕吗?”有人问。

     “不会,那个地方的皮肤属于黏膜组织,就像嘴唇那样,恢复速度快,修复力强,不会留下疤痕。

    ”站在大厅中央的主人对宾客们耐心解释着,“不过,也要留意是不是瘢痕体质。

    当然了,我相信这样的奴隶是不会存在的,毕竟这算是重大瑕疵了。

    ” 人们接连发出赞叹,丝毫不理会伏在地上疼得发抖的男孩儿。

     张鹤源,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张教授很是得意,推了推金边眼镜,凌厉的眉眼渐渐柔和下来,对男孩儿居高临下道:“该说什么?”声音轻缓,好似在学院里课堂上教授学生知识时的循循善诱。

     事实上,如果不看那血腥的场面,张鹤源就是个温文尔雅的教授模样。

    四十来岁,五官端正,双眼炯炯有神,永远散发活力。

    头发浓密乌黑,身材保养得当,这样的人放在任何环境下都会令人生出天然的亲切感。

     所有人都对他有好感,除了他的奴隶。

     在他脚下,那个不听话的男孩儿喘着粗气,想晕又不敢晕,勉强聚集起些许气力,慢慢在血泊中摆成跪姿,额头触地,嘶哑着嗓子道:“谢主人赏。

    ” 声音黏稠,仿佛被血液粘连在一起,每个字之间几乎要拉出血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