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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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众衙役知他有心保着温府,再加上温府的银钱既已落了袋,他们这些底层人自不会再多嘴,齐齐应了。

     师爷满意地点点头,颇是志得意满,只觉今日赚得是顺风顺水。

     这厢刚送走了衙差,温府又恢复忙碌,倒是温诗河在自己院子里也被那震天的声响震的心神一紧,忙对贴身女使道,“我不管你寻什么法子,赶紧差个人去看看,绮【表情】雪院里在搞什么幺蛾子。

    ” “是。

    ”女使也被那声响闹得脸色发白,心里思忖着该不会是地裂了,可大娘子喜怒无常,若她推脱,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只得勉强壮着胆子,离了屋去寻人打探。

     客房内,唯有那名老者正斜卧安坐,那声响他也听到了,可他却不疾不徐。

     若那小娘子已有了法子,就没有将自己留下的必要。

    想来她虽是有心制器,却内有难处。

    他换了身干净麻衣,抚着长须,神色安然得很,如在自己家一般,全来没有那拘谨之姿。

     待温绮罗慢慢踱入,只瞧着这老者正一颗颗的吃着盘里的醺紫葡萄,“老丈似有闲情雅趣。

    ” “老朽既来之,则安之。

    便是不属于这,日后也不会带走一片尘埃。

    ”他言语中透着某种说不明的隐晦。

    目光直直扫向温绮罗,带着几分掂量。

     温绮罗闻言,心神微颤,“老丈知人知面,果然好眼力,南昭果真人杰地灵,世间造化万千,玄妙之事不胜繁几,今日得以与高士相见,也是小女的福缘。

    ” 那老者一口将最后一颗紫葡萄吞入喉中,手指随意拭去粘腻的汁水,毫无客气地以案前粗布拭手,笑道:“天分厚你,命却吝悭。

    机缘本就稀贵,你却将之寄予刃火搏命的局里,岂不可惜?” 温绮罗拢手抬目,目光竟与老者的深瞳撞在了一处。

    那一瞬,那双眼眸仿佛掠过了她的风雪少年时,又在梵钟暮鼓间清晰勾勒了她的前世今生,飘渺邈远,如夜空星子,晦而不灭。

     闻言,温绮罗片刻恍惚,失神地望着眼前人。

     复又惊觉失态,端起身旁茶盏,一滴一滴细细啜饮,仿佛未曾听出他言下之意。

     老者稍稍伏身,手指轻敲案几,语气微微沉了两分:“我只问你,温小娘子。

    你如此费心仿南昭秘术,炼制火药,意在为何?” 此话一出,绮罗指尖一顿,玉盏口抵唇轻挪,茶水漾出一丝涟漪。

     她明润眸光流转,坦然迎上对方:“老丈既能瞧出我这雕虫小技,自是知晓,小女此举并非为一己之私,心存何志。

    ” 老者半眯的眼微微睁开几许。

     温绮罗眼底依稀闪过前尘之影,那无尽杀伐血腥犹如冷霜覆雪,重重压住她的口舌与心肺。

     她收回满眸沉敛,盈盈浅笑间难掩辛涩,“旧梦纷纷,粉碎如泥,唯余此世山河,愧不能只见美景长存。

    我自不是那心怀家仇的井底小人,但也不愿做那替天行道的伪圣。

    火器之术,若能驱千万铁骑退敌,斩尽刀光鞭影护我边疆,乃天降福于大夙。

    大志虽逆天命,却关乎百姓身家。

    我虽战战兢兢,却甘之如饴。

    ” 她的声音低软,口中话语却坚如金石。

    语罢,只觉胸臆中腾起一股闷痛,如重压在心。

     老者表面风轻云淡,实则字字带刃她的来历,重生之事,他分明尽数参透,却并未出声拆破。

     一时堂中鸦雀无声,只剩窗外疏雨点滴于矮檐青瓦,似清哑的琴音响彻其间。

     良久,那老者眯起的眼陡然睁大,长叹着将案上的葡萄核一颗颗拾起,挤入掌心捏碎,忽又语气一沉:“此法究竟造福,抑或催祸,未可知。

    我不依你口舌巧言,只依你所行。

    ” 温绮罗凝视老者,隐有一丝警觉:“老丈此言……” 老者松手,撒开满掌的粉尘,仿佛从未将那锐利压过为人道的劝言,“看你赤胆丹心,老朽便以南昭四方山的铸器之术,相授与你,助你实现那为国为民之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