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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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意味十分明显。

     这马鞭不是抽在身上,却是抽在自己心尖,留下一道道抹不去的痕迹,有些疼痛,有些感动,还有很多欣悦。

    虞品言满腹的伤感瞬间烟消云散,搂住妹妹好一顿揉搓,也不嫌脏,用指尖将她眼泪鼻涕揩掉,然后卸下她手中的马鞭,递给老太太,“老祖宗,您也抽孙儿几下。

    不能陪侍您左右,是孙儿不孝。

    ” 老太太早就心软了,面上却分毫不显,接过马鞭果真抽了几下,听着十分响亮,实则全拍在衣服表面,跟挠痒似得,见孙儿眉头紧皱,故作疼痛的样子,这才罢手,没好气的道,“行了,别装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

    记住了,一定要平安回来!” 虞品言点头,抱起虞襄便要离开,刚跨出门槛,又听老太太不情不愿的补充,“去看看你母亲吧,她虽然不着调,奈何名分摆在那儿,莫叫旁人拿住话柄。

    ” 虞品言沉默点头,走到岔路口,朝怀里的妹妹看去,“襄儿,去看母亲吗?” “她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见她,不如两不相干的好。

    哥哥你自己去吧。

    ”虞襄毫不犹豫的拒绝。

    上辈子她就不奢望母爱,这辈子更不会有半点念想。

    林氏于她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就算日后找到这具身体的父母,也未必能产生骨肉亲情。

     这话说出来有些大逆不道,又显得极为冷酷,虞品言却似听见什么趣事,低低笑起来,将她放进轮椅,又揉了揉她脑袋,站在原处目送她走远才朝正房踱去。

    虞襄怎么可能不是他嫡亲妹妹呢?这性子分明与他如出一辙,一样的干脆利落,一样的爱憎分明,也一样的六亲不认。

     不,倒也不是六亲不认,只不过能得到她认同的人太少罢了。

    满府里除了自己,恐怕连老太太也没被她放在心上,这性子太凉薄了些。

     虽这样想,虞品言却丝毫也未觉得不妥,反而生出些微妙的满足感。

     因马嬷嬷上次烧掉不少东西,林氏屋内显得宽敞很多,但光线还是那般昏暗,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蜡烛和香油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说不上难闻,却令人无端端感到压抑。

     厅堂正中的案几上摆着已故永乐侯虞俊杰的牌位,因常年被人摩挲,显得十分光滑,亡夫二字还像当年那般殷红,俨然曾多次用朱砂重新勾描过。

     虞品言只看了一眼便别开头,盯着地面。

     林氏正聚精会神地翻阅一沓花笺,嘴角的笑容有些恍惚,想必又沉浸在往日甜蜜地回忆中无法自拔。

    虞品言话音落下半晌,她才如梦方醒,淡淡摆手道,“你去吧,好生照料自己。

    ” 果然是这种反应。

    虞品言眸色微冷,想起襄儿哭成花猫一样的小脸和老祖宗焦急震怒的表情,又不以为意的一笑。

    也罢,他且将在乎的人保护好也就是了,旁的杂七杂八却是管不了那么多。

     再没什么好说的,虞品言起身便走,却不料被林氏叫住,“你妹妹找到没有?怎大半年都快过去了还没得到消息?你究竟用没用心?” 背对林氏,虞品言俊美的脸庞已笼罩了一层寒霜,沉声道,“儿子自然用了心,可人海茫茫,几月就想把大汉国土翻一遍哪有那么容易!母亲万莫心急,只要人还活着,总有一天会找到。

    ” 话音未落,他已甩袖离开。

     第24章 虞品言去了军营,大半月才归家一次,弄得虞襄十分焦躁,不得不翻出几本佛经念起来。

    她是个有慧根的,却偏长了一颗俗尘之心,前前后后两辈子都跌进同一个阿鼻地狱,却从未想着挣脱,反越陷越深。

     这日刚做完早课,一名尚宫便亲自登门接她去见九公主。

     与单纯的小孩相处是最轻松愉快的,虞襄压下满腹心事,坐上了马车。

     九公主虽然已经八岁,却还与皇后住在一块儿,占了长乐宫西侧偌大一个院子。

    虞襄给皇后请过安,被两个老嬷嬷连人带轮椅抬进去。

     九公主的伴读已经有了着落,乃镇国将军嫡幼女范娇娇,别看名字取的好听,却是个憨头憨脑的小虎妞,性子特别直,说话稍微拐个弯就听不明白,虽然刚满七岁,身量却比虞襄还高,再加上黑黑的皮肤炯烁的大眼,瞪起人来还有那么点气势。

     当然,这样的纸老虎也就吓唬吓唬普通孩子,虞襄却是不怕,头一回来就把这小妞治的服服帖帖,心里还在感叹皇后娘娘看人的眼光。

    虽说找个傻的是为防球儿被伴读辖制,却也不能找个这么傻的吧?两个人凑一块儿只能整出四个字天残地缺。

     这会儿天残地缺见了她跟见了肉骨头,哒哒哒的跑过来,拽着她的手往软榻上扯。

    两个嬷嬷忙推着轮椅前进,又脱掉虞襄的鞋子将她抱上去。

     三人略说会儿话,九公主四处看了看,见宫人一个个的都低着头,这才从枕头后面摸出一个木盒,打开盖子凑都虞襄眼皮底下,小声道,“给你,这叫雪玲珑,可好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