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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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

     这一年他还叫白玹,几年后他叫南睢龙驹。

    再几年后,白玹也死了,有了另一个人,叫做柏九。

     辛敬就这样留在了南睢山上,这山上只有四个人。

    他,南睢老人,白玹,还有那日开门的曲老。

    他一留就从春去留到了秋来,一日开窗察觉叶黄时他还呆了一会儿。

    仿佛山中不知光阴愁,不知不觉过得如此快。

     快到他自觉还没有想辛靖很多回,就已经与他不见面了很长久。

     “一叶而知秋。

    ”白弦在廊下盘腿坐着,手里捏着石头和刻刀,对着一片叶子不停的看,不停的刻。

    可他手腕没什么力气,便刻的轻轻浅浅,仿佛一抹就会消失的样子。

    他不觉得无趣,仿佛这样已经很知足。

     “冬天要来了。

    ”白玹吹净石头上的细碎,“你不回家吗。

    ” 辛敬没说话。

     白弦便自轻声唱道:“别来半岁音书绝,一寸离肠千万结。

    难相见,易相别。

    又是玉楼花似雪。

    ②”他在石上叮的一敲,“回去吧。

    ” 辛敬便回去了。

     也许他早就想回去,只是需要有个人替他说出来。

     久别不见,辛弈长高了,只连话也不说了,小跟宠似的只跟着他后边。

    辛笠还是混账样子,甚至比之前更甚一筹,给他点酒,他就敢在屋顶上耍他定情用的“无名”枪。

    辛靖,辛靖没有回来。

     据说他在几千里外的雪窝子里烤兔子,带着吉白樾几个整天偷鸡摸狗纵马狩猎。

     辛敬给弟弟们带了礼物,辛笠的是玉佩,辛弈的是石头兔子。

     “哥哥买来的吗?”辛弈捧着兔子问他,这小子一开口,倒让辛敬侧了目。

     竟没结巴。

     “不是。

    ”辛敬用指戳了戳兔子耳朵,“一个人刻的。

    ” “真厉害。

    ”辛弈赞叹着,小心翼翼地拢在胸口,“我很喜欢,谢谢他。

    ” 辛敬点头,表示愿意替他传这句话。

     元春节晚上依旧放了烟火,不过是辛笠放的,他仗着身手好,在屋顶翻开窜去。

    辛弈由燕王妃牵着,陪辛敬在院里看烟火。

    燕王虽在,却只问了他学业,没提别的半个字。

     没有人提,辛敬却在烟火爆声中想起了辛靖的手。

    滚烫、宽大的手,包裹着他的,一起站在阶上,也看过那么一次烟火。

     晚上小子们守夜,辛敬没在堂里,也没回屋里,而是抄着个暖手,顺着廊边踩雪。

    他踩着踩着,一抬头时竟已经到了外边的合欢树下边。

     这树今年不大好的样子,恹恹的。

    辛敬开始围着它转,一边转,一边数。

    不知走了多少圈,不知数了多少数,直到撞到人肩头,才倏地想起来自己在哪。

     被他撞到的人也不躲闪,直挺挺的挡在那里,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辛敬盯着他肩头上线脚整齐的地方,知道这是娘的绣活,他自己肩头也是这样。

     两人这么对站。

     辛敬冻得鼻尖有点难受,难受到酸涩上眼。

    他面无表情的叹气,面无表情的道:“好狗不挡路,大哥,让一让。

    ” 辛靖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