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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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瘦削的身影把她挡在了身后。

    时懿握住了她的手,给她送来一丝温度。

     “老师,我先带她去上药,之后再去办公室找你可以吗?”她微哑的声音响起,像深海里投下的一道光线。

     傅斯恬看着她的背影,撕裂般的疼痛席卷心扉,咸涩的呼吸却慢慢地回到了胸腔之中。

     时懿还是那个时懿,光还是那道光。

    只是自己不是当年那个纯粹的自己了。

     这是不属于她的光,她留不住的光。

    是她不该打扰、不该贪恋的光。

     她努力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用了,我和老师一起过去……” 时懿回过头看她,眼底是晦涩的情绪。

     傅斯恬不敢多看,怕多看一眼,自己所有刚刚找回的理智与自尊都会被分崩离析。

    她惨白着脸,努力地支撑着自己挺直腰板,站起了身子,面对着所有人打量的目光。

    她从时懿掌下抽出了手,声音很干很轻地和她说:“谢谢你。

    ” 时懿注视着她,压在桌面上空了的掌心慢慢收握成拳。

     傅斯恬垂着头,走出了座位,在非议声中,跟着辅导员走出了教室。

     杨月的控诉、杨月憎恨的脸庞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反复凌迟,傅斯恬有那么一刻想要逃避,想要就此失去所有的思考,想要彻底做一个无知无觉的人。

     可是不行。

     她是来来啊。

     她是妈妈的小太阳。

    她是向命运许过愿望的人,她会做一个好孩子的,有一天它会原谅她所有的过错,把属于她的将来还给她的。

     她把下唇咬出了沥沥的鲜血,强迫自己足够清醒,足够勇敢。

    辅导员询问她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她做得很好。

    杨月的情况一经上报,引起了学院领导的高度重视,当天下午心理老师就找了杨月初步了解了情况,通知他们联系家长,并且带着她去专业医院就诊了。

    心理医生评估杨月的状况已经很糟糕了,他们辗转联系到了杨月的姑姑,与她沟通交流后,才决定让杨月暂时休学,跟她回家,接受更好的治疗和照顾。

     他说这样对杨月才是最好的,她不需要觉得不安或者内疚。

    如果这种情况再不进行介入干预的话,会变得非常危险,万一真的发生什么事就追悔莫及了。

    也许一年的休学对现在的她们看来是天塌下来一样大的事,可如果生命安全、身心健康都无法得到保障了,其他所有的事都将变得无足轻重了。

     看傅斯恬状态不佳的模样,他还说,有需要的话她最好也和心理老师聊聊,不要让这件事成为她心里的结。

     那一刻,傅斯恬从心底里对“找心理老师聊聊”这件事生出的抵触与害怕,让她越发觉得自己做的事有多么的残忍。

     她不知道自己做得究竟对不对。

    可对杨月,她没有办法不内疚。

     她向辅导员要杨月姑姑的电话号码,辅导员不肯给她。

    她只好问辅导员杨月休学手续都办完了吗?还会过来吗?能帮她转交一封信给杨月的姑姑吗? 辅导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