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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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轮到谢寄愁讶异了,要知道十八年前的越兰泽还只是金丹一重。

    后来又被紫微宗抛弃,她能到金丹二重境便是天命眷顾,怎会一举越到元婴二重?那恶鲤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也踏上用生灵做血食之道了? “师姐?”视线被遮蔽的越昙有些不安,那衣袖像是重云般拂不开,她哪会不知道是师姐使用了道术?是谁来了?为什么不能够让她看见?她的脸色渐渐地转白,不去做拨开迷雾的努力,而是安静地立在原地,满怀仓惶。

     谢寄愁道:“昙儿,此人是元婴期道人,修过瞳术,你不要与她对视。

    ”她说得其实也没错,越兰泽修的神通不少,其中之一便是“紫极天眼”,可在问天垣决定放弃她后,这门神通便止步不前了。

    谢寄愁不想让越昙惊惧太久,她憎恶地盯着越兰泽,扬手便是杀招。

     越兰泽心中警铃大作,过去谢寄愁就是同辈中的第一人,现在她的功行越发深不可测。

    只是一抬手,她便感到莫大的压力。

    越兰泽不敢与谢寄愁硬拼,而是借着五行遁法左右逃窜,再以九星相术牵制。

    她依约察觉到谢寄愁的打算,谢寄愁不愿意让越昙看到她,可她们是姐妹啊,是爱是恨,哪里轮得到外人来置喙? 太多年没去喊“姐姐”,越兰泽喉中生涩,最后挤出来的只有“越昙”两个字。

     在山石崩裂的轰鸣声中,越昙眉头一蹙,很困惑地“嗯”了一声。

     谢寄愁见越兰泽有可能勾动越昙的情绪,不由怒气蒸腾。

    五行遁法是各宗遁术中的第一,可也不是无克制之法。

    它既依托于五行,自可以五行相解。

     越兰泽对谢寄愁的认知还处于很久以前一剑惊天的盛况中,她像是一叶飘摇的小舟,随浪起伏,找寻一份安适。

    可忽然间,五行更易,气机纷乱。

    她像是撞上一堵坚不可摧的土墙,顿时倒飞出去,头破血流,鲜血淋漓。

    越兰泽听到自己的骨裂声,越是如此,她越不能在地上趴伏,勉强地站起身来,她眼中掠过一抹狠辣之色,祭出一柄法剑来,使出《造化千夺经》来。

     “《造化千夺经》?”谢寄愁一眼就辨出越兰泽使用的功法,这是一种极为狠辣的道法。

    只要将对手杀死,就能夺取对手的气和修为。

    在过去是紫微宗的镇宗神功,可后来因为它太伤天和,被紫微宗某位掌教毁去了,只有残本藏在宝库中。

    太乙宗的先辈对此感兴趣,还誊抄了一份置入太乙藏书阁。

    此刻越兰泽修的显然不是残本,是有人将此经复原了?轻嗤一声,谢寄愁道:“邪门歪道而已。

    ” 越兰泽一擦面颊上的鲜血,回了一个冷笑:“你有资格说我吗?”一身鬼气不比她更为阴戾? 两人再度动起手来,只是不管谢寄愁还是越兰泽,都有意避开彷徨的越昙。

     鹰声崖中。

     紫微宗道人再度被白龙涧方向的声势惊动,那惊天动地的声势,一瞧就是道人在斗法,只是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历?又为何在那边打斗? “师姐,你看,那气机……不是我宗的九星相术吗?”一道惊呼声响起。

     被称为师姐的人顿时抬眸一瞧,慎重道:“是。

    ”可她们的人都没离开鹰声崖。

    不对,还有个不知所踪的越兰泽!可观那边的云气,恐怕是元婴层次的道人交手,越兰泽修为没到这一层次吧?难不成是其它同门?陌生的气机她们可以不管,但要是同宗道友,就不可置之不理了。

    在鹰声崖主事的人,当即点了几人,化作遁光朝着白龙涧掠去! 第41章是我害了她,是我。

     剑芒泛着湛蓝的光,在迭跃挥霍间,雷光电激,或横若裂盘,或旋若月轮。

    强横的气机在半空中对撞,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逆冲的气流如飓风贯彻天地。

    越兰泽毕竟是修为有限,纵然使出《造化千夺经》,运用夺来的剑法,也只是很勉强地支撑着躯体。

    也亏谢寄愁得分出力量镇压躁动的幽川,要不然越兰泽在那股磅礴的力量下,根本没有存身之地。

     不远处的越昙始终处于漩涡外。

    她的神色茫然,内心深处涌动着一股不安。

    在那不明之人出现的时候,她的视线便因师姐的术法变得模糊不清了。

    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只是从她使用的道法中勉强辨认出一缕气机,猜测她是紫微宗的人。

     可紫微宗的人有什么她不能见的?这个时候怕是因恶鲤而来,她们不是更理直气壮吗?或者说师姐不让她看的理由跟恶鲤事无关?跟什么伤人的瞳术无关?越昙思绪纷乱如麻,剑气在半空中不甘的盘旋,她的心中隐约跳出一个名字越兰泽。

     这是个被她刻意遗忘的、久违了的名字。

    方才就是越兰泽在喊自己吗?越兰泽说自己不配做长姐,已跟她恩断义绝了吧?苦涩冲上心头,越昙咬着下唇,向谢寄愁喊了声:“师姐!” 谢寄愁那裹挟着刚猛无匹之力的一掌即将拍向越兰泽,可在越昙声音响起的刹那,谢寄愁眉头微微一蹙,停滞几分。

    越兰泽借着这个间隙遁离出去,她抬手捂住唇,鲜血从唇角渗出,顷刻间便染红一只手。

     “师姐,我看不清。

    ”越昙的声音夹带着一点哭腔、一点祈求,她转向谢寄愁所在的方向前进,周身的气机也杂乱起来。

     谢寄愁心间一刺,她的杀意正炽,浑身上下燃烧着由恨引起的怒焰。

    她哑着嗓子跟越昙道:“昙儿,稍等片刻。

    ” 她不会让越昙看见越兰泽的,她很快便会结束眼前的一切。

    眸中寒光一掠,谢寄愁看向护身法器尽数被打烂的越兰泽,冷笑了一声。

    她倒要看看没了倚仗的越兰泽还要怎么挡。

    一念乍然而起,天翻地覆间,神雷浩浩荡荡落下。

    白龙涧中的水潮向上逆冲,顷刻间弥补四野,与雷光交汇时化作一条闷雷滚动的长河。

    长河翻涌,好似狂龙出海,掀起一重又一重的雷浪。

     越兰泽神色骤然变动,那股灭顶的浩荡威压降下,她的心中升起一股直面死亡的恐惧。

    不,她不能死。

    不管是谢寄愁变成鬼主,还是鬼主成了迷惑人的谢寄愁,她都要设法将姐姐救出!她眼下不是谢寄愁之敌,可再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做到的!雷浪层层叠叠地拍至,越兰泽再度祭起法器,只是一个照面,法器与她一起倒飞出去。

    越兰泽筋骨俱摧折,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上端,可越兰泽没等来那夺命的一招。

     一柄旋飞的伞骤然出现,宛如华盖般将她罩住,阻住那条汹汹的雷龙。

    一道碎裂声响起,伞面被狰狞的雷霆撕裂,可至少卸去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