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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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少了,就是挪了位置,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你说会不会,这个人根本没出现过,是我幻想出来的,我在骗自己?” 听到这些话,隔壁那家人慌慌张张离开了,边走边谨慎地回头看,但当事人深陷思考之中,并未察觉。

     不过很快,他又否认了这些神经质的猜想:“不对不对……” 那把伞的确消失了。

     对,至少有这一个凭证,这令秦一隅松了口气。

     南乙是真实的。

     “我就该录下来的。

    ”他跳跃地转换了话题,把妈妈喜欢的花放好,然后盘腿坐下,揪了一根草自顾自说着话,语气懊恼又孩子气。

     “他弹得特别好,要是录下来,这会儿就能放给您听了。

    ” 无人回应。

     秦一隅干脆躺了下来,躺在墓碑旁边,小孩儿一样蜷缩着身体,用受伤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墓碑,好像小时候睡在妈妈旁边,抚摸她香香的头发。

     他低声絮道:“早点儿来就好了,太晚了,我现在已经……” 话音未落,周围忽然起了一阵风,吹开秦一隅前额的头发,柔柔地拂上他的面颊。

     于是[做不到了]这四个字被咽了回去。

     他轻笑了笑:“您别骂我呀。

    ” 风愈发大了起来,一片花瓣被吹散,落到秦一隅怀中。

     秦一隅笑不出来了,手指捻起那一小片柔软的花瓣,顿了又顿,每吐出一个字,就好像从胃里吐出一颗沉甸甸的石头。

     “要不还是……骂骂我吧。

    ” 从陵园出来没多久,阳光就被云层遮蔽,他搞不懂是哪儿来的云,来得这么快,就好像墓地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温暖明媚的梦。

     从梦里踏出来没多久,天就快黑了。

    落日红得刺目,像一滴晕开的血。

     坐在公交车里,心事颠来晃去,他脑中莫名冒出一个词近乡情怯。

     他怯到甚至不想回到那间出租屋。

    因为他很清楚,只要走进去,打开那扇门,南乙的脸,他的眼睛,他的bassline……一切都会不受控制地往他脑子里钻,越钻越深。

     这家他回不了了,只能去周淮那儿打地铺。

     平时秦一隅几乎不会来过夜,他习惯一个人睡,周淮见他来了,就清楚这人心情不佳,所以什么都没问,只是在收拾穿孔工具时,想到南乙在纹身店里说过的话。

     “哎,上次那小帅哥要你给他穿耳洞来着,他还来吗?” 昏暗的房间里,秦一隅眼神茫然。

    睫毛似乎又掉进眼睛里了,很难受。

     他揉了揉眼,沉重地上楼睡觉:“不会来了,我说了再也别见了。

    ” 流星划过的瞬间固然令人悸动,但消失之后,夜色只会更黑。

     周淮很少听到秦一隅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赌气似的,很烦,也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