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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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是住的话,我平时有空,可以去帮你打扫卫生做做饭。

    ”宁潇有些窘迫,声音越来越小,“就算偶尔需要歇夜,我睡沙发就好了。

    ” 喻让没说什么,考虑了一下,问:“我住进去你朋友不会介意吗?” “没关系,他跟我说那间屋子本来也是闲置,过个三年两载说不好要拆迁,也懒得广告招租了,干脆便宜点租给我。

    我回头跟他打个招呼就可以了。

    ” 喻让问了具体位置还有面积租金,觉得相当合算,第二天就跟着宁潇去看了一下。

     看到那栋楼时喻让觉得有点奇怪,是栋很老的小洋楼,环境清雅幽静,丝毫不像待拆迁的样子,进出的人也衣着光鲜,没有多少劳碌神色。

     进到宁潇租住的那间屋,面积的确不大,但厨房卫生间之类一应俱全,装潢考究,收拾得十分整洁。

    喻让想着,屋主人倒是洒脱大方,附近是学区,这房子真租出去租金应该比给宁潇的高五倍不止,看来的确是非常好的朋友了。

     房子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喻让回会所整理了行李,宁潇这周末没课,趁着下午上班前来帮他搬了。

    他东西倒也不多,两个箱子一个包正好装下。

     宁潇正要将那个大的箱子接过去,却被喻让护住了。

     “里面有易碎品,我自己拿吧。

    ” 宁潇不由得多看了那箱子几眼。

     喻让手扶在拉杆上,摩挲片刻,已然有些出神。

     坐上计程车,往远郊驶去。

    败落的银杏道、参差的建筑物、川流不息的车马人群都渐行渐远,极目远眺犹如积木搭建的城池。

    灰蓝天幕吸饱了横流的物欲与霾气,依然万古常新地垂挂在那里。

     灌入车窗的风吹得喻让额发飘洒,神色也恍惚。

    他不仅是从这座城市最繁芜的地段倥偬离去,也是从一场琐屑的悲欢离合中狼狈出逃。

     他晕眩得像下船迈向暌违已久的陆地,有种整个世界都在从流飘荡的不真实感。

     宁潇坐在副驾驶座上,通过后视镜默默看他。

    常理而论他们的视线会不期然撞上,喻让会对他笑,他只能尴尬地扭过头去。

     然而没有,喻让没有看他。

     那个青年倚在窗边,万象从那双沉静的眼瞳中倏忽而过,片影不留。

     酒吧之后的见面,宁潇再没有体察过喻让的怆痛。

    他看上去像是大病初愈的孩子,虽然静了点,总还能在阳光下漫步欢笑。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个人从来都没有痊愈。

    他看上去还完好,是因为受过伤的那一部分,早已默无声息地死去了。

     他这么看着他,只觉出能微力绌的难过。

     喻让被卷进滔天的浪里,宁潇不但不会游泳,连一块浮木也没有。

     …… 傍晚,喻让独自在屋里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