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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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现在吗?现在来你家? 元学谦愣了,但他选择不继续追问,只是恭敬地请示道:“好的,我参加完宣讲会就过来,可以吗?” 也许是上一次给他的教训太过深入骨髓,过去这么久,他依然没有忘记“可以吗”这个句式。

     钟坎渊道:“自己看着办。

    ” 而后毫无意外地钟坎渊率先掐断了电话。

     元学谦僵了几秒,这些天来被搁置的时光让他的心重归自由,他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步调;他可以在季蕴心面前极为放松地批判阁主,他可以用研究数学公式的严谨性研究调教小说;可是钟坎渊一个电话过来,他竟立刻找回了当初对这个男人的畏惧,那种畏惧仿佛扎根在他的骨髓里的病毒,随时准备着,伺机蔓延。

     那个人明明什么威胁都没给,可他竟然不敢再去把宣讲会参加完。

     浓重的压迫感顺着电波那头传过来,冰冷冰冷的。

     身体先于大脑有了行动,等到元学谦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到了楼下、自行车前。

     两个多小时以后,元学谦到达了钟坎渊家的门口。

     这个时间说久,确实久,可也怪不得元学谦。

    庐大的新校区位于城市西南方向遥远的新区,说是新区,实际还未开发,周围全是大片大片的农田。

    上次钟坎渊驱车从城里去他租的星世纪广场公寓,也用了一个多小时。

    更不用说,元学谦是先骑自行车去公交车站,再换乘公交车一路颠簸到的滨澜一号。

     史菱给过元学谦钟坎渊家楼下的门禁卡,因此他是自己刷门禁卡进的楼、又刷自己的指纹进的屋。

     他进屋的时候,屋里静悄悄的,但他知道,那个人一定在等他。

     所以元学谦换好鞋进去,直接找到了钟坎渊的书房,果然,看到后者正对着电脑丝毫没有要抬头的意思,门没有关,他于是轻轻地、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

     钟坎渊抬起头,既没让他进来、也没让他滚出去,只是冷冷道:“你去干什么了?” 元学谦被质问得莫名其妙,他想,他什么也没干啊。

     他观察着男人的表情,在他一贯的冰冷扑克脸之下,明显涌动着某种不耐烦和恼怒的情绪。

     元学谦走进书房,在距离书桌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屈膝跪下。

     他没有忘记钟坎渊对跪姿的要求,他默默地调整自己的腰、背、颈椎以及肩膀,保证自己位于最标准的跪姿,才开口说道:“我接到您的电话就从学校出发过来,没有去别的地方。

    ” 钟坎渊盯着他,男人的眼神压得他心里发毛。

    良久,钟坎渊似是发出了一声极轻的讥讽的笑声:“从庐大到滨澜要三个小时?” 准确地讲,从接到电话到进门,一共用了两小时二十三分,而不是三小时。

     元学谦深吸一口气,没有顶嘴,而是平和地解释道:“我接到您的电话时在参加P&G宝洁的宣讲会,是我没说清楚。

    挂断电话,我就骑车从宣讲厅出发去公交车站,34路公交车是大站车,平均每十五分钟才有一班,骑车加上等车的时间大概半小时。

    从庐大往滨澜需要转车,34路转100路,转车又耽搁了时间。

    因此,从庐大过来才用了这么久。

    ” 他说完又低着头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师父,我不敢说谎的。

    ” 元学谦上学早,村子里对小朋友的小学上学年龄不太讲究,当时他母亲随便把他年龄改大了两岁就给上的学。

    因此,他本来也比同龄的孩子要年幼。

    再加上,他身子骨架小、皮肤浅,更添上几分稚气,因此跪着的时候,徒增几分乖巧的少年感。

     钟坎渊没接他的话,语气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坦诚而转好,依然是一句接一句的反问句:“你想做快消行业?” 他总是,能把普通问句问出反问和质问的效果来。

     元学谦被他接连的质问压得喘不过气,端正答道:“没有。

    ” “那为什么去参加宣讲会?!”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也提不起力气编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