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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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交易所宣布,最后八分钟的交易涉嫌数据异常与严重违规,全部交易作废。

    启明证券因此面临巨亏,宣告破产。

    ” “作废?”元学谦惊叫起来,他整个人都撑了起来,“怎么可能?!” “是啊,你现在听起来好像天方夜谭,却是在苏国历史上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钟坎渊正色道,“我不去评述当年的事谁是谁非,但是305事件暴露了当时苏国在监管方面的粗犷。

    在我们今天的监管下,对于每一家券商可以持有的每一只产品的份额都有最高持仓限额,设置期货涨停板制度,不可能再出现任意一家券商拥有影响整个市场的坐庄能力,更不可能出现某一家机构有能力买下超出市值数倍份额的情况。

    ” 元学谦点点头。

     他心有戚戚,十五年前啊,他才五岁,对于当初的事他一点都不知情。

    如今十五年过去,尘埃早已落定,然而此刻他听着师父追溯过去,好像发黄的书页被一页页往前翻,摊开到他面前,他好像能闻得到当年多空绞杀场的硝烟味,资本战场的血腥全都近在咫尺。

     原来,在我国历史上,也曾有过这样不可思议的事件。

     元学谦细细品味着钟坎渊方才的一番话,虽然仍是垂头靠在男人腿上,可他略一思索之后,忽然语带狡黠地说道:“其实您已经评述了我听出来了。

    ” 他抬起头,没有发声,却对着钟坎渊用口型说了两个字。

     钟坎渊看完,一笑:“把藤条拿来。

    ” ? 元学谦那一瞬间表情很是精彩,轮回地闪过惊恐、委屈、不解、害怕、呆滞等多种情绪。

     “三” 男人毫不客气地竖起三根手指,并且似乎随时准备放下一根。

     元学谦赶忙低下头,连片刻都不敢耽搁,蹭着小碎步就膝行挪到工具柜前面,拿了藤条出来,捧着藤条全程连头都不敢抬,就那么红着脸高举着藤条过头顶,又一路膝行回来。

     他一回到原位,钟坎渊接了藤条,毫不客气地就往少年臀上抽了一下! 啪! 疼,但是并不很重。

     钟坎渊板着脸训他:“胆子大了啊,敢调侃我了!” 没有,更何况您也没有否认,说明我说的根本就是您心中所想实话啊! 元学谦觉得自己简直是平白无故挨这一下。

     钟坎渊扬手又是一下抽他身后:“在腹诽什么呢?!” 元学谦:…… 元学谦生怕自己再不开口,那藤条又要抽下来,虽然不比惩戒时严厉地重抽,被藤条打到却仍然是很疼的,他连连摇头,赶忙说道:“没有,师父,我不敢的,我错了,您……您饶了我吧……” 他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似是求饶一般喃喃羞涩。

     钟坎渊仍然是板着一张脸训他:“刚对你好一点,就又作死!” 元学谦面上再红。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而这一次听到又仿佛比前一次更加亲昵,毛绒绒地直往他心里钻。

     钟坎渊拎着藤条绕到他面前,再开口却全然不复亲昵,而是正色地说道:“当你试图阐释某一个概念定义的时候,举出实例是很好的表达方式。

    我空讲一句‘当时苏国的金融体制不够完善’,你能听得懂,但是没有概念。

    什么才叫不完善?不完善到什么程度?你都没有感觉。

    但是我告诉你305事件,你就会想,会思考。

    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让你乱用专有术语和概念了?” 饶是元学谦经历过那人很多次的节奏切换,也忍不住仍是一愣。

     师父身上好似装了一个转换器,什么时候喜、什么时候怒,什么时候严肃、什么时候亲昵,只要按一下就能轻松切换,而最关键的转换器的开关永远被师父紧紧捏在手中,他连想要窥探一丝的可能性都没有。

     避免被误解,是表达者的责任。

     他忽然,听懂了。

     元学谦仅仅愣神了一下,便赶紧调整跪姿,让自己的背挺起来,恭敬地说道:“我知道了,谢谢师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