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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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急有什么用?” 钟抚咽下颗葡萄,说:“生孩子可急不得。

    ” 他瞥了眼屏风:“喏,里头那位不正努力着呢么?生他的又不是生我的,我着急又没甚用处。

    ” 话虽这么说。

     但他的心急并不流露于言表。

    怎么可能会不担心呢?裴钰幼时易病,基本都是他给治好的,算是半个儿子那么亲了。

    可现在干着急确实没用……天知道他那会在看到皇帝时多想把这罪魁祸首给一刀宰了,裴钰如今的凄惨情形全都怪这没心没肺的狼崽子! 喘叫声持续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后,屏风内才响起元靖昭低哑的嗓音:“钟老?” 他不自然地低咳了两声:“好像、好像开了不少……” “不少是多少?”钟抚问:“说清楚点。

    ” 元靖昭又凑到裴钰敞开的双腿间去看,只见白浊与透明汁液混杂着糊得满腿根都是,他拿了湿毛巾轻轻擦掉秽物,又沾了水把手擦干净,才往肉穴里探去,摸索着说:“大概有七指多了。

    ” 钟抚站起身,端着备好的所需物品走入,看到裴钰胸前还被装模作样地盖着张宽长的锦布,奶渍分明染了不少在被褥上。

    他不免嘴角一抽,擦干净手探进穴道里仔细检查,又摸上圆耸的肚皮按推,问道:“可有坠疼?” “有。

    ”裴钰喘息道,拽起软枕绦子咬在齿间,隐约有感到腹中胎儿在下坠,腹底沉重难耐,宫缩逼得他仰直了脖颈,汗水直流,眼角也有生理性的泪水溢出,片刻后又侧头将汗湿的肩颈骨竭力往前顶,疼得只想一头撞晕过去。

     元靖昭将人抱进怀里,心疼至极地亲他的额头和眉心,将眼泪都如数舔掉。

     “能听到我说话么?令安,”钟抚抚按着肚皮感受胎儿方位,沉声对裴钰说:“产口马上要开全了,等会你要是感觉到我有用力往下推,你也跟着一起用力,可有听清楚?” 腹中阵痛已有了快一天一夜,裴钰早没力气了,连说话都弱得只有气音:“不行、我使不出来劲……生不动……” “令安!”钟抚气急吼道:“这两个孩子你都不想要了是不是!” 话音刚落,便是阵空前狠烈的坠痛。

    裴钰疼得险些没喘上来气,五指使力扯住床褥,腰身猛地往上一挺,腿心涌出大量混着血丝的黄水。

    痛吟声完全变了调,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只觉得腰腹连同下体像是被把斧头给劈开了一样,还伴随着一阵阵的胀疼,令他又差些要晕死掉。

     长痛不如短痛。

    钟抚一狠心用尽全力将胎儿推入了产道,裴钰霎时间疼得失了声,整个身体抖如筛糠,却半晌都再使不出劲来。

     胎儿又有往回缩的预兆,钟抚厉声对裴钰说了些狠话,可仍是没反应,只能又对元靖昭道:“不能拖了,陛下。

    等下我施针,令安极大可能会很疼。

    要是他挣扎得厉害,您必须得把他按住了,万不能出现意外。

    ” 这真是下下策了。

     再不行,只能剖腹取子了。

     扎了针,片刻后果真如钟抚所说,当痛楚蔓延开,裴钰忽地濒死般扑腾挣动起来,泪水大颗大颗涌出眼眶,惟有钟抚的一句接一句的“用力”回荡在耳边。

    终于在死死折磨了他一整天后,胎儿总算是在腿间露出了头。

     有浓重的血腥味弥散开,元靖昭克制不住地低下头,额头埋进裴钰手心里。

    那声声凄厉的痛叫仿佛化了形,变成尖刀刺进他的心胸一刀一刀剜肉,他竟不敢再抬眼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