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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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 单军对山崖的上方大吼。

     “谁在上面?!” 没有任何回答,单军顶着风的声音根本传不到上面。

    风里断断续续的一丝口琴声若有若无,缥缈得就像天空中的云,没等单军在惊异交加之间回过神来,那杳渺的琴声又消失了,好像从来也没存在过一样,只剩下烈烈的风声。

     单军窜向后面的山崖,身手迅捷如履平地,飞快地爬上了崖顶。

    上面是一片茫茫被雪覆盖的丛林,连接着后头无尽的山头,黑魆魆的茫无人影,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风过山头的猎猎。

     单军愣愣站着,茫然若失。

     “口琴声?”哨所里,马平川哦了一声,对单军:“那是林威。

    ” “林威?” “那小子每天一大早就上山了,他有个口琴,经常带在身上,没事儿了就在山上吹一吹,这不这山里也没什么别的娱乐,只能自己找点乐子,他别的也不爱,走到哪儿想起来就吹几声。

    我早起看那小子被窝又是空的,八成又上山了,不知道在哪个旮旯。

    这山里这么大,你听着近,实际上距离远着呢!他根本听不见你喊。

    ” 单军想起他起来时,林威的床铺上已经空了。

     “那小子,是想家了吧……”马平川说了这一句,也没说话了。

     单军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愣神,似乎早就遗忘了马平川的存在。

     “咋了?”马平川看着单军的表情,纳闷:“你也会吹口琴?” “……不会。

    ”半天,单军才开口。

     “以前,听人吹过。

    ” “是心上人吧?”马平川促狭地笑了:“你全都写在脸上了,哥们儿。

    ” 单军没接话茬,马平川本来还想再开几句玩笑,可是看着单军的表情却话被堵住了似的,说不出来。

     单军周身沉默的气息,让马平川不敢靠近。

     后来,马平川向单军介绍山里情况时说,山里除了他们哨所,还有两个军事单位,一个是昨天张新文他们去的维修站,在翻过连云峰下头的山腰上;另一个是哨所的一个辅助执勤点,在从连云峰还要往后的另一个山头的山顶。

     “那个执勤点,比我们这儿还苦。

    你听过‘一个人的哨所’吗?”马平川问单军。

     “一个人的哨所?” 单军疑惑。

     马平川告诉他,天边哨上头还有一个辅助执勤点,被称为“一个人的哨所”,这是全军最孤单的执勤点,只有一个人坚守,本来是两个人,每三个月换防,但新兵老兵都不肯去,有新兵三个月下来见了人就哭。

    只有一个老兵,在这个一个人的哨所待了两年。

    他也是整个边防连的传说。

     “比起那班长的苦,我们根本就不算啥。

    你想想,一个人在那种与世隔绝的地方守了两年,一般人能做得到吗?换我我真不敢想。

    ” 马平川打从心底里钦佩地说。

     单军震惊了。

     在连云峰哨所,他见到了这几个战士的艰苦和孤独,他们尚且还有四五个人一起,一个人在这冰天雪地的雪山顶上,要如何度过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