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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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人瞧不清里头的人,只隐约见得一个人影。

    那人坐着,华服满身却也遮掩不住瘦削的身影,他端坐着,有风卷起帘帐一角,露出了一双白皙修长的手,那双手也是清瘦的,骨节分明,搭在精美的鎏金暖炉上,衬得肤色透着病态的白。

     段临舟段老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若换了几年前,想和段老板结亲的那也是大有人在。

    只自他病了之后,段临舟就深居简出,倒让瑞州人一下子想不起这位段老板的长相了。

     还没等路人伸着脑袋看得再清楚一些,帘子就让下人扣住,什么都看不清了,让人无端生出几分遗憾。

     2 迎亲的仪仗队出段府,过横安街,经长乐坊,浩浩荡荡,踏着初雪一路直到安南侯府。

     安南侯府和寻常公卿不同,大多公卿府邸都在京城,安南侯府却在瑞州。

    往前推两百年,天下正烽烟四起,前朝无道,安南侯府的先祖就在瑞州一带收拢了起义军,也堪称一方诸侯,直到大梁开国太祖皇帝马踏岭南,直逼瑞州,安南侯府的先祖倒也是个颇有远见的,深知大势所趋,率先投了诚。

     太祖皇帝登基后,就封了穆氏先祖作安南侯,世袭罔替。

     早两百年,安南侯府在岭南也是威名赫赫,威慑瑞州以南诸多部族。

    瑞州以南有随州,云州,十万大山深山重重,雾障弥漫,又被人称之为蛮夷之地,多为部族聚集之地。

     只可惜,近几十年来,安南侯府兵权旁落,更没出几个将才,很有几分日落虞山的惨淡。

     可即便如此,到底是安南侯府的小郡王成亲,无论嫁入侯府的是谁,该有的阵仗,排场,自少不得。

     雪下得大了,自碎雪团成了鹅毛大雪,仪仗队终于停在了安南侯府大门前。

     门前熙熙攘攘俱是人潮,穆裴轩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就翻身下了马。

    他生得个高腿长,修眉入鬓,金冠束发,很有几分飒飒英姿。

     穆裴轩被拥簇着走向那尊奢华的马车,隔着帘帐,他看见了那道端坐其中的身影,心里有点复杂,又有几分吞不下去又掩饰不住的憋屈。

    直到帘帐被人拉开,穆裴轩都一动不动。

     “……郡王,”穆裴轩的近侍分墨提醒他。

     穆裴轩抿了抿嘴唇,慢慢伸出手,帘帐内探出几根白皙的手指尖,玉雕也似,指甲修剪得宜,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白。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手。

     穆裴轩恍了一下神,旋即,那只手就搭在了他的掌心,穆裴轩就被冷得一个激灵那只手凉的,只残存了一点余温。

     穆裴轩瞥见了里头的手炉,要是没这暖炉,也不知道这双手得冷成什么样子。

     有雪落在二人交叠的手上。

    穆裴轩回过神,目光落在段临舟脸上。

    段临舟并未如坤泽出嫁一般,遮掩面容,他戴着发冠,很有几分雍容,一双眼睛也朝穆裴轩看了过来。

     二人目光对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