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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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晖大笑,然后冲虞仲夜眨眼睛:“谢谢姐夫!” 虞仲夜也笑,两个男人又聊了些什么,金融时政相关,但刑鸣没听清楚,从刚才开始,他的耳膜就轰鸣得厉害。

    没过一会儿又来了一个男人,尖脑袋,半秃,但胡子花白茂密,像倒长的萝卜。

    听那尖脑袋说话,好像是美协的人,想请虞仲夜为他们承办的一个画展题字。

     尖脑袋一来便极尽奉承之能事,把虞仲夜的字与画都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花白胡子风中招展,唾沫星子四溅飞舞。

     虞仲夜以一种特别云淡风轻的笑容将对方的恭维化解于无形,接着他们就聊开了,聊特高雅的,也聊特低俗的,聊山水意趣墨韵新象,也聊最近刚被美协除名的一个“聚众淫乱”的知名画家。

     廖晖听不懂,更没兴趣,于是起身跟虞仲夜说,姐夫,我带小刑走了。

    说完就把刑鸣从椅子上拽起来。

     刑鸣听话地跟随廖晖,没走出多远,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虞仲夜一眼,但虞仲夜与那位美协的画家谈笑风生,似乎完全没意识到他已经走了。

     偷鸡不成反蚀米,那点报复的快感瞬间荡然无存这个男人根本不在乎。

     也是,又不是两情相悦,不过是各自付出,各自攫取,一场皮肉交易罢了。

     盛域的廖总车如其人,外观轻薄张扬,色彩艳丽似最毒的蛇。

    据悉是最近才决定投产的概念车,市面上还没得卖,几个月后才会在某一线城市的车展正式问世。

    两人坐上车,廖晖问刑鸣:“上哪儿?” “哪儿都行。

    ”刑鸣把头侧向一边,刚才笑得多艳,这会儿便有多蔫儿,反正,远离那只老狐狸就行。

     一路上基本都是廖晖喋喋不休,刑鸣高兴搭话就搭两句,不高兴搭话就沉默,聊到后来,廖晖自己也嫌没劲,他说,我还以为你们主持人都伶牙俐齿的。

     “台里有伶牙俐齿的。

    ” “可你们台长只器重你。

    ”见对方又不说话,廖晖自己说,“我说,虞仲夜待你挺上心啊。

    ” 刑鸣不再望着窗外那一片蓝得邪乎的海,扭过脸来望着廖晖。

     “怎么?这么蔫不唧儿的,不信?”廖晖同样转过头来看着刑鸣,脸上露出一种奇异复杂的笑容,“我跟他认识比你久,他可从没把枕边人带出来见过人。

    ” 他对刑鸣另眼相待还有别的原因,吃别人吃剩下的他嫌恶心,但睡虞仲夜睡过的却感到格外有面子。

     刑鸣垂下眼睛,看见廖晖腰上系着一条爱马仕的皮带,明晃晃的字母就在正中间,除了颜色,与自己被虞仲夜收走的那条一模一样。

     廖晖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揽过刑鸣亲了一口,大摆金主的派头:“宝贝儿,你要喜欢,我就送你一身行头。

    ” 吹海风,看海景,尝海鲜,廖晖难得想着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地攻陷夺取,刑鸣却烦透了这种谈恋爱似的进程,大家都是成年人,一言相合就该脱裤子,何必浪费时间。

     便主动说,还是回酒店吧。

     廖晖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乐得刑鸣比他还愿意切入正题,于是迅速发动十六缸引擎,又把人带了回去。

     晚上十点不到,正在房里练字的虞仲夜听见一阵砸门声。

     打开门,一个人便栽倒在他的怀里,是刑鸣。

    他似狂奔而来,张着嘴断断续续地呼吸,脸上身上都有血迹。

     “我……做不到。

    ”刑鸣把头埋进虞仲夜的胸前,声音颤抖。

     虞仲夜微微皱眉,捏着刑鸣的下巴抬起他的脸,拇指摩挲过他的眉弓眼眶,接着又拭了拭他脸上的鲜血没受大伤,只是脸颊微肿,额头稍稍磕破了点皮。

    脸上沾着的是别人的血。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刑鸣半跪在地,死死抓住虞仲夜的双臂,重复说着,我做不到。

     不过两分钟,廖晖也带人冲进了房间。

    他头上有道渗血的口子,像是一张腥红的嘴,但瞧着吓人,估摸伤势还好,人还精神,怒目圆睁,没晕没倒。